只是不断写信。郑重其事地装进信封,贴上邮票,寄出去。并不在意是否有人收到。也无所谓回信。这只是一个出口。

事物必须具备进口和出口。别无他法。

所以写信只是我的一个出口。情感、孤寂、思念如此之类的出口。需要定期排泄体内的一些情绪,好的坏的一并倾泻而出;需要保持体内洁净和空旷,等待有人住进来。

那是一个旧地址。最后一次留恋它时,已被打上拆的记号。鲜红硕大的一个字。拆。拆掉了我。记忆支离破碎,灰飞烟灭。这儿地方能够重新筑起一座房子,可我呢,我的心无处可栖,崩盘的无法再重建。背上背包吧,离开此地,四下流浪,走走停停,更好。

不停地为自己找安全的出口。

无所谓回信。不可能回信。一堆废墟了。无人居住。他不在。

时常想象着自己就站在那个地址,看着一座房子一点一点被摧毁。这原本是一个可以安放灵魂的地方。而我无动于衷。眼睁睁看。唯一知晓的是,心也正以那样的速度和方式破裂,有清脆的声音。

因此时常做梦。醒来汗涔涔,身体有空虚感,处于麻痹状态似的。有他模糊不清的面孔,也有他明朗如光的笑容,也有似弯月般的眼睛。有他穿白衬衫干净清秀的模样,也有他穿着运动服汗如雨下的模样,也有他穿着休闲卫衣慵懒的模样。然而最后一幕永远是他倏尔消失了。遍地寻着不见。

像失去了北极星。像地球某一天突然失去了太阳,没了可围绕的中心。
停留也不是,继续也不行。突然失去了。完全不知所措。好像自己的一部分也不见了。

背上背包,无论是哪儿,我一定要去寻找。寻找他,继续以前的暗恋,或大声告白。

写信。不间断。无论在哪儿。只要有话要说,只要思念他。不同的笔质。不同的颜色。不尽相同的字体。

记得一次。半夜自然醒来,静躺于床,月光从半开的窗倾泻而出,如汩汩牛奶浴。思绪似一条无尽的溪流穿过身体。伸手去够床头柜的抽屉,拿出纸笔,信封。翻身趴在枕头上,开始写字。写毕,不回头再看,送进信封,封好,置于枕底。从头至尾不曾开灯,房间里除了月光一片黑漆漆。不知自己写的是否成一个完整而清晰的字,甚至不知道手里所握的笔是否有墨水纸张上是否留下痕迹。第二天贴上邮票寄出去。不曾打开。

换了一个又一个地方,最终留恋的,无时无刻不在留恋的,还是那个旧地址,那个已成废墟的地方。

遇见一个又一个人,至今喜欢的,每时每刻都在喜欢的,还是他。那个我已经暗恋了两年的人,偷偷关注了两年某一天却突然消失的人。

也曾问过自己不下千万遍,为什么偏偏是他?

但,爱情,似乎,没有标准答案。

遇见了,心动了,无法自拔地爱上了。就是这样。再也忘不了。

就是这样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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