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渡,侠客行
这五六年间,kindle里有本书一直反复读——《菜根谭》,常翻着,能记就记一些,能悟就悟出一点,曾读到一句:不昧己心,不尽人情,不竭物力。
(引)你曾是少年?
“买完了。”迪恩花了不到二十分钟,共计一千七百软妹币,结束了战斗,把四天的机票、酒店、疫情期间的预约、门票全部都搞定了,甚至连路线也处理完了,他有点觉得自己干活就是干脆梨落,好像这是工作了那么多年的一个习惯。
奕夫人先是一惊,然后才缓过来,他是在说他的行程,“去哪?还是敦煌么?”那是她推荐给他的一个地点。
“是的。”迪恩把手机往旁边一放,“去找精绝古城。”他拿之前看的《鬼吹灯》开起了玩笑。
“那你记得跟紧了阿力满了,别把自己弄丢了,而他逃跑了。”她笑成了花,她知道他这近两年菊厂的日子,压力太大了,这一次提议让他抽空去浪一下,感受一下他自己的的小小假期。
只是没有想到他居然前脚刚说了去西北,后脚就跟进把机酒全都搞定了,还是在这不太明朗的疫情期间;像极了他年轻时的样子,她看了看他这两年日益丰满的肚腩,厚重的头发,但回过头来想想,无论怎样也是,毕竟,他也曾是少年——只是天真离开时,他也没多说一个字——但换一句世俗的话,这叫成年人的执行力吧。
(一)人身上值得赞赏的东西总是多于应该蔑视的东西
在已逝的作家中,安德鲁·迪恩总是偏爱毛姆和加缪,可他又总是分不清他俩,只是觉得他俩很像,都像这个纷繁、快速、缤纷迷乱的都市中的那一盏盏“招魂灯”——像深夜帝都魔都的24小时便利店。
深夜东航的飞机上,他翻看着加缪的《鼠疫》,又看看机舱内戴着口罩的空姐,这场新冠疫情像极了书里的鼠疫,加缪是不是来看过未来?
“本来,天灾人祸是人间常事,然而一旦落到头上,人们就难以相信是真的。世上有过鼠疫的次数和发生战争的次数不相上下,而在鼠疫和战争面前,人们总是同样的不知所措。
在这个问题上,市民们和大家一样,他们专为自己着想,也就是说他们都是人道主义者:不相信天灾的。天灾是由不得人的,所以有人认为它不是现实,而是一场即将消失的噩梦。然而噩梦并不一定消失,在噩梦接连的过程里,倒是人自己消失了,而且最先消失的是那些人道主义者,因为他们未曾采取必要的措施。这里的市民所犯的过错,并不比别处的人更多些,只不过是他们忘了应该虚心一些罢了,他们以为自己对付任何事情都有办法,这就意味着他们以为天灾不可能发生。他们依然干自己的行当,做出门的准备和发表议论。他们怎么会想到那使前途毁灭、往来断绝和议论停止的鼠疫呢?他们满以为可以自由自在,但是一旦祸从天降,那就谁也不得自由了。
只是因为做了医生,对于病痛有他自己的认识,想象也就丰富一些。医生从窗口眺望这座尚未变样的城市,面对令人疑虑的未来,他所感到的还仅仅是一阵轻微的不安。他竭力回忆自己关于这种疾病所知的情况。数字从他的脑海里浮现了出来,他心想,在历史上已知的三十来次大鼠疫中,竟死了将近一亿人。可是一亿人死亡又算得了什么?对打过仗的人来说,死人这件事已不怎么令人在意了。再说一个人的死亡只是在有旁人在场的情况下才会得到重视,因此一亿具尸体分散在漫长的历史里,仅是想象中的一缕青烟而已。”
读到这儿,迪恩背后一凉,这场似乎是地球早已策划好的“故事”,自然界删选优胜劣汰的趋势,让人有些无奈;人类在此刻的渺小,医者仁心的大无畏,有人团结,也就有人耍着小聪明,封了城的市民有呐喊的、也有妥协的,可是国家的强大让运营商的带宽却用到了最大。似乎这场“战争”中,每个国家地区都在比拼着自己的基础设施和疫情下的“战斗力”。
可究竟是战争的危害大,还是病毒“杀人于无形”?这就不得而知了,或者这个世界早就有了答案,只是谁都没有办法来避免任何一方的危害,情况出现时,大多数国家和地区也多是明哲保身,更多的是被动应对。
国内的紧紧有条和海外的不知所措形成了强烈的对比,迪恩有些不太明白,此次世界的不安究竟是来自“病毒”还是来自人们“惧怕病毒”这件事。
如书里所说的,世上一场场的“鼠疫”,相信最终都会消亡的,跟此刻的“新冠”一样。可结束后,又有几个人会复盘——“鼠疫”带走了什么,又留下了什么?
迪恩用笔最后写下了——这不过是大自然的一次降维打击,已经没有什么比生死更重要了。
(二)人要吃得开,还要吃得开心
迪恩信奉的不过是:“犹豫就会败北”的理念才会让他突然离开舒适区,也就有了这个GAP旅行。
前一天夜里飞行的疲惫,并没有让迪恩第二天就睡懒觉了,可能是因为一直都有良好的作息而造成的。7点他就精神亢奋地起床、洗漱乃至去餐厅喝完了牛奶,用时不到半小时;他深知着这个城市的未知、神秘可探,也深知在这个城市的时间可期许,他不想太多的时间浪费在休息上,只是想知道这黄沙漫天中埋葬的究竟是什么情愫,让古人“西出阳关无故人”“春风不度玉门关”……
驱车十六公里,来到了莫高窟,这是他的第一站,艳阳直晒在旁边一望无际的戈壁上,他看不到所谓的莫高窟的位置在哪,自己所站的位置像是这个这堆黄沙上的仅有的一片绿洲,他换了能变色的近视眼镜,这样不至于眼睛被这烈阳晒伤,疫情期间的人不多,需要预约才能进景区,他庆幸提前做好了功课。
坐上景区专有的大巴,第一批就进到了莫高窟的里面,又是大几公里的车程,从一个个连绵的小沙山堆里转过来到沙山的另一面,这应该是在鸣沙山东麓的石山间的沙漠里,矗立着的石山的崖体在满眼的黄沙间像挡着风沙的风墙;崖体的上方都是一个个鳞次栉比的窟门,所有的门都是往东开的,是不是这样就能第一时间接受太阳的洗礼。
在快到景区的位置时,没有安装现代门的窟和按了现代防盗门的窟被铁丝网阻隔了起来,整个绵延的崖体像是被劈成了两块,迪恩抓起相机马上进行了“扫射”。
敦煌的讲解员穿的好素雅,灰蓝色的工作服,简单舒服的小布鞋,她调整着自己腰间的话筒,把渔夫帽压了压,遮住慢慢肆虐的阳光,“里面不准拍照、摄像,还请一起敬畏,疫情期间大家也都互相尊重下……”她说的很简单,也可能是第一批游客,她还没在状态,但从她眼神里却也看得出她对这份工作的敬畏,当然也可能是对崖壁内的壁画的崇敬心态。
她静静地、娴熟地取出钥匙,打开了第一个窟门,29号窟,建于晚唐时期,距今1100多年的历史,窟内呈倒斗型,内部佛像威严,但却是清代重新上色了;只是这内部最珍贵的,却还是四周的壁画——绿底千佛图,肉色的千佛肤色有的氧化了呈现成了黑色,但却有千佛,经历了千年洗刷,真是壮观;先人画师或僧人究竟是这样的技艺才能把这些画作弄得如此栩栩如生,形态各异。
来莫高窟,大多人是来看“飞天”的,佛祖讲经过程中的配乐、仙舞,最为常见的反弹琵琶,还有各种箜篌、编钟,那是历史和宗教的洗礼,也是世界文化与中国文化的融合——只是迪恩的这方面的审美素养一般,也就看个热闹的“静谧”,长长见识,看看祖国的瑰宝。
23号窟,是法华经变法华窟,是盛唐1200多年挖建的,窟内石像、壁画的美轮美奂又是一遍遍的刷新着自己审美价值的世界观。
然后,是331号的朴素,再到332号唐代的中心塔柱窟,顶内采用人字披受力,窟内三个方向存放着三世佛,从过去佛的6位石像,再到现在佛的乔达摩悉达多(释迦摩尼),再到右手边的未来佛弥勒,感觉就是走了几亿年的轮回。
讲解员说,现在佛是唯一一个真实存在的,但大概在公元前2550多年逝世,经书所述五十六亿七千万年后,才会有新的涅槃成未来佛,即弥勒佛,而在此期间由地藏菩萨管理,著名的“地狱不空,誓不成佛”讲的就是地藏菩萨。
这个点迪恩很诧异,甚至很惊喜——“未来未来,而未来已至,现在不在,而现在不迟;过去幻视,而过去不止”。
窟内中心柱的后面,有一个睡佛涅槃像,是如来在80多岁涅槃时的塑像,可惜的是清代重修重塑的,不过他躲在站立的现在佛后面,这又是预示着什么?
顶着艳阳,来到了景区的最北端的16、17号窟,为唐代洞窟,确实西夏重绘,基本没什么亮点,只是这窟内有个洞,曰为“藏经洞”,是1900年发掘的,可之前内部却藏着公元4-11世纪的经书四万多卷,却仅有8千多卷在国图内,令人大煞风景,当年列强的觊觎也只是让人咋舌。迪恩叹了口气,想起这次疫情的万众一心,不禁唏嘘,当年的统治阶级着实令人难过。
257号是南北朝北魏洞窟,距今也有一千六百年前,内部的笔画的蓝色部分特别显眼,有着火焰纹,还有蓝色飞天,采用的是青晶石,这事那个年代中国没有的原料,应该是窟主人这个富豪从阿富汗买的吧。而最有看点的,却是窟内壁画上的九色鹿股市,小时候看的动画片、连环画都是在讲着这些……“我还是少年吧?”迪恩轻轻的问了一句,“是啊,只要你还愿意相信。”旁边的九色鹿似乎从壁画中回应着,迪恩对着它笑了笑。
莫高窟整个是在崖边雕琢出来的,然后用土坯刮筑,材料其实都是砂砾岩,来自于海底的沙砾……难怪刚刚来到景区的时候会有座桥,桥下是干涸的河床……这得是多少年的历史冲刷又积淀来的……这里又埋葬了多少仙魂和遗珠,等等,难道说这些窟其实之前都在河里?
压轴的是什么呢,九层塔,迪恩一入眼,满是历史的鲜红加上黄土的灰黄,颇有尘封的意思;当然,更多的是高大的辉煌,只是带着沙尘的沧桑感。入内,一尊大佛引入眼帘,两手分分别为摊开与推出,那是“慈”与“悲”的显示。硕大的佛像坐在整个山崖上,依崖而建,从下往上望去,被佛祖的威严狠狠地压制着的不只是心境,还有周围阴冷的空气,这会不会就是所谓的佛法不边的意思。
迪恩不太明白的还有这事情的发展顺序,只是记得武则天当年的开元盛世,可也没多想,离中原那么远的西北丝绸之路,居然还有着她用“公费”拨款修建的大佛,而且还心怀“慈悲”,是不是自己一直对着曌皇帝怀着一丝丝偏见?
诚然,他无意破坏着这些宗教的理念,只是他突然记起徐克的《神探狄仁杰》讲的不就是修建这大佛么?
突然,旁边的有其他游客又开始说起下午要去雅丹鬼城,那里丹霞地貌,且有两座磁山坐镇,那里指南针都会失效,傍晚落日特别美……迪恩顿时惊呆了,这不就是《鬼吹灯-精绝古城》么?
这徐克也好,天下霸唱也罢,原来是来的这里?这不就是利用“认知差”来挣钱么?
迪恩内心一顿狂吼,认知碾压认知,利用部分人与芸芸众生的人群之间的认知差来牟取利益、关系或者财富。果然,还是要多读书、多见见世面,来提高认知;也是,想要混的好,还是要在社会上吃得开;迪恩想起等会儿要去吃白条、喝杏皮水,不禁又想说,吃得开的同时还得吃得开心!
(三)听说得走过沙漠,人才会参透快乐
他抬头往上看着他眼前的鸣沙山——逶迤——这个词他从小就学了,但却一直没有真切的实感,直到现在才有实意的敏感。全长40公里的沙山山脉,这个一层一层的沙砾堆积,被直晒的阳光金黄地般洒下后,像是一座座金山,不知古时候他们所说的淘金,是不是指的就是在这里。
迪恩抓了一把沙砾,非常的细腻,比海边的白沙细多了,在月牙泉的对面山中,里面立着一个钢缆梯子,用他理工科生的眼神测算着这整段爬行的沙山的总高度——整体垂直的相对高度应该不到150米。他笑了笑,有些嘲讽这个“沙堆”的矮小,从包中拿起水狠狠的喝了一口,然后挂起了这个世界最狂的轻蔑,顺着钢梯一口气爬了三分之一路程;停在了“沙堆”腰间回看着对面的月牙泉,她的样子显得甚是可人,如同整个沙盘中的一粒珍珠,被阳光照射后更加的晶莹剔透了。
跟在他后面的四十上下的大姐,穿着靓粉的冲锋衣,喘着大口的呼吸,拼命地往上爬着,在高一些的山腰间,有位大哥在替她加油,喊着“快了,前面就到了!”迪恩噗嗤了一声,想着这个世界最美妙的还是爱人间的相互成长和成就吧!
迪恩把相机和手机重新收回了包里,生怕这含沙的清风“弄伤”了它们娇贵的身子;他听到上面有人有好多人在喧闹,听到小孩在那玩沙,听到几个大学生在那里疯狂(可能是毕业旅行),听到情侣们在那平台眺望着“远方”……而迪恩只是想往上爬一爬,因为听说那里有“长河落日圆”。
直到到达了一个观景平台,喧闹的地方就在这里——不仅有小孩,那是一家人的其乐融融;不仅有情侣眺望,还有老妪、老头们,还有兄弟姐妹,还有穿着鲜红的纱衣拍写真的团队;不仅有大学生的疯狂,那是一群人的狂欢,他们还在为刚刚粉衣大姐继续加油的:“大姐,再往上,上边的景色更好……我们刚下来。”
顿时迪恩才明白了,原来这里不过是个沙山的“腰间”观景台,他瘫坐在平台沙堆,抬头望着上方还有近50米的垂直落差,往下看确实已经到底了,刚刚在“沙山”脚下看到的不过是观景平台的顶,只是因为斜角的视觉差,他才以为这就是可以“不屑”的“沙堆”;迪恩看着这黄沙红衣姑娘和她的团队在拍着写真,感觉真似穿越了一般;他又叹了口气,望了这沙山的山顶,原来这一切还没结束!
迪恩累了,喘得口中满是血腥味,这种感觉好久都没有了,上次这样还是从滨海机场飞奔到南站的800米冲刺;蓦然感觉就是——老了——最近很火《乘风破浪的姐姐》,兴许到了一定的年纪之后,生理上总会给上一些折扣,来告诉自己有些事情得认清自己体力了。
汗水顺着眼镜的边缘滴答滴答地淌着,浑身蔓延的疲惫充斥着两条灌了铅的腿——他想想个借口撤退了,上面无非也只是沙,又有什么好看的?
天灰蒙蒙的,太阳也躲在了厚重的云层后面,根据他多年江南雨季生活的观察来看,可能有雨就不太清楚了,远处的月牙泉和月泉阁上上演着“天欲雨,云满湖,楼台明灭山有无”的意境;
这里起码今天是看不到日落了,他的“长河落日圆”的愿望算是落空了,只是觉得今天可能就这么不快乐了,迪恩忍俊不禁了,自己怎么才能叫快乐?
可正当他要准备想着用“看不到日落”来说服自己不往上爬了……
(四)行动是征服这些消极情绪的最佳武器
倏地,旁边一家五口的玩沙小孩,叫唤着跟她奶奶准备比赛谁先到顶。小姑娘似乎很懂沙山的沦陷,也清楚体力消耗的趋势,一遍遍在唤着自己的奶奶慢一些,要让她先到顶,一边准备看着周围是否有其他的人能够帮助她,还剩十米左右登顶的时候,她成功的“捕获”了另外旁边的小哥,拉了她一把,成功爬上了陡峭沙山山巅;而她的奶奶也似乎是故意放水、也似乎是真的体力不支地在刚刚的十米处停了下来,鼓励着、夸奖着孙女的厉害,在观景平台的其他家人也在大喊着小姑娘的飒爽。
迪恩自嘲了自己的“放弃”,看着这小孩的一系列“诡计”,这会不会是“我已经老了,年轻人却用着更加‘巨人’的肩膀在触摸更加广阔的天地。”
他环视着周围,在观景平台的边缘30多米处,有连接着35度左右的沙坡,从斜线的方向直接连接至沙山顶部,比至上的75度上山方式应该省力的多;他又看了一眼旁边依偎着的情侣,甚是可人,像极了奕夫人靠着他的情景;他喝光了身上仅剩的半瓶水,一步一步地往缓坡走去。
花了比小孩多一些的时间爬上了沙山之巅,迪恩有些欣喜,因为,从这里往下看到的月牙泉,比在半山腰的、观景平台上看的还要好看,真的是只有到了那个高度,才会明白那里的风景不是谁都能看到的绚丽,这是不畏浮云遮望眼,只缘身在最高层?
用多走的路来换取更高的山峰,只是花了更多的时间,但也是能殊途同归地登顶;如果在意浪费时间太多,那么在跋涉过程中,只要适当的迈大些步子;但步子也不能迈的太大,容易陷进沙里,这样会费更大的劲把脚拔出来,反而更加浪费时间、精力——所以这远方山巅是否追寻,而自己又能不能忍受住人性的不耐和懒惰!?
(五)胜兵先胜而后求战,败兵先战而后求胜
自古,人前有多酷,人后有多苦。那里银链折断,那里金罐破裂,且瓶子在泉旁损坏,水轮也在井口破烂;尘土仍归于地;脚是否往高处迈……
大漠的无垠,沙山之巅,多的不只是明珠一般的月牙泉和月泉阁的奇迹壮阔;还有那背后绵延、曲折的一望无际的大漠;不敢相信这年平均降水量只有39.9毫米,而蒸发量却高达2486毫米,全年日照时数也超过了3246小时;这种寸草不生的地方是如何“育人”、“养物”、“存水”的?迪恩不得而知,他只是觉得他喜欢这一望无边的浩渺,宽广的无际,而心情舒畅。
一阵风吹过,卷了一些西沙吹过,迪恩被眯了眼睛,但还是沉浸在这美景里的欢快;可他转身揉搓眼睛时,他看到远处层峦沙山还有更高的,而且山巅处孤零零地站着一个人。
那一刻,迪恩有些失落,这里居然不是最高处,原来自己没有爬到山巅?心中一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他想大喊烦躁,旁边有个自媒体工作者又在拍视频不可无礼貌打扰。
他看了下时间,才19点,今天要到21点才日落,想着还有些时间,等唠唠汗后再去那个山头看看,虽然看不到落日了,但毕竟难得来一次,不看看最高处岂不白来?
也没过多久,那个小女孩跟着奶奶下了山,他们停滞了;远处孤零零的人不知怎么又走到了这边的山头,估计是只有这里才能下山吧,他坐到了迪恩旁边,把鞋子脱了下来在倒鞋子里的沙砾。
“那边的景好吗?”迪恩还是没忍住问他。
“都是沙山,看着一样。”他转头看着迪恩,眼角的笑纹很明显,上了年纪,黝黑的皮肤宣告着对这个世界的强者的诠释。
“只是沙山啊?”迪恩有些失望。
“是啊,本来以为那里才是最高的,到了那里才发现,远处还有更高的,在远处还有人在另外的山头……”他倒完的砂石,笑道。
“没了征服感?”他感觉到大叔也失落。
“对啊,这里没有最高,只有更远,但得带足水吧。”他如同一个像登顶的征服者,却失落的告诉你今天暴雨无法登峰,需要更多的储备。
迪恩看了一眼刚刚他过来的沙山峰顶,又看看自己所在的山巅;在山脚时,蔑视了它,是好事;半途放弃登顶,是错事;平台找迂回登巅,是妙事;想去更高更远的山峰,是愿事;知道没有日落可以看了,也知道一山还有一山高,更加知道了自己以为的登顶,对于别人可能早就去了更高的山峰远眺还回来告诉你没什么,这种自知之明,给自己留有余地,就是对自己以后的故事,留有了更好的书写能力。
末了。迪恩拖着疲惫的身躯来到了当地最有名的羊肉店,狠狠地吃了一碗胡羊焖面,老板娘说,“配上西凉啤酒吧,那样更像侠客!”
不昧己心,不尽人情,不竭物力……
(尾)听说得学学因果,才能懂原来的我
飞往兰州的飞机晚点了,夜里雨下的很大,虽远没有江南梅雨时的滂沱,但迪恩还是疯狂地向前冲到了大厦的屋檐,等待着晴夜空,低头看着印着脚边水潭里的自己,看透着自己有多“寂寞”。
他想起苏爷爷的那曲词——“孤馆灯青,野店鸡号,旅枕梦残。渐月华收练,晨霜耿耿,云山摛锦,朝露漙漙。世路无穷,劳生有限,似此区区长鲜饮。微吟罢,凭征鞍无语,往事千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