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8月1日日记节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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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一日日记节选

      爱琴海Aegean Sea

在发布这篇文章之前,先说一下文章完成后的感触。

一篇日记竟然被我写了近六千字,浪费了很多宝贵的闲暇时间。

这几乎相当于一篇中篇小说的字数了。

絮絮叨叨,有的地方甚至扯的离题八千里,算得上粗制滥造的长篇叙事散文,又好比“潘金莲的裹脚布又臭又长”(我把这句古老而伟大的歇后语给升华了――哪位婆娘的知名度能赶得上武大郞的小娘子!)。

俗话说事出有因,既然能把一个平常人普通的一天用六千字记叙下来,自然有其特殊所在。

八月一日,对于一个曾经的战士来说,已经深植于记忆和性格之中,成为生命中重要的一部分,永远难以忘怀。

在每年的这一天,回忆那些激情飞扬的青春岁月,心中仍然难抑激情,一个个记忆的火花被触碰、被激活。

今年的八月一日不同往常之处,还是战友李军老弟的公子李铭哲的十岁生日,许多战友欢聚一堂,有的战友在退伍之后的二十多年里只见过一两面。当年意气风发的小伙们如今已是满脸岁月沧桑、肚腹隆起、头发稀疏的中年人,有的油腻、有的清新,有的深沉。这些老兵们凑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喝不尽的酒,一次次举杯,一声声欢呼,回忆警营往昔,点点滴滴的昔日风采被追忆,仿佛又回到那个难忘的青春时代,觥筹交错间,烈酒和着泪水,激昂的情绪肆意流淌。东坡先生的词句“酒酣胸胆尚开张,鬓微霜,又何妨?”用来形容眼前的场景最合适不过。(8月5日下午)

八月一日,建军节,星期六,晴。

今天星期六,也是八一建军节,伟大的中国人民解放军自八一南昌首义以来,至今已走过了九十三年的光辉历程。

做为一名一九九二年冬入伍的消防老兵,尽管脱去橄榄绿也已二十四年,在这一天,仍然为曾经的军旅生涯感到自豪。

那些青春如火、激情燃烧的光辉岁月全都奉献给了自己所挚爱的橄榄绿。

如果不是一九九五年采访归队途中突发的一次摩托车交通事故,可能会在消防警营里实现我的人生梦想。

可是意外常常是突如其来,让人手足无措。

那次发生在海州幸福路上、最后判定我负全部责任的摩托车交通事故最终断送了我的军人梦。

如果是在今天,我一定会申诉。

对方酒驾、超速、没带头盔。我在一个路口准备左拐,被高大的冬青和雪松绿化带遮挡了视线,尽管我有一定的预防心理,不远处一辆摩托车一路歪斜的直冲我来了,我朝哪移动都有可能被它撞上。我尽最大努力把车身向左侧倒,可右车把还是擦剐了对方的车子,我看到驾驶员从我头上飞了过去。我也摔倒在地,但是没负伤,我爬起来立刻去看那个飞人,他满脸鲜血趴在地上,一股熏人的酒气。我大声问他怎么样,他一点动静也没有我担心极了,赶紧抱起他的头,看到他七窍流血,我一下慌了神。他后座带的一个人倒无大碍,腿摔轻伤,他从地上爬起来哭着喊老板。这人没戴头盔,相撞后飞出几米远倒地伤的不轻,已经昏迷。我抱起他,军装上到处都沾满了他的血,我站在路中间想拦住一辆车,有些车子看到我的样子不知所措,都绕过我走了。过了十几分钟后我拦住了一辆面的,他可能看清楚了我是一个军人。拉开车门,让那人躺在车座上,我让面包司机疾驰一公里之外的第二人民医院。

几分钟后车子开进海州第二人民医院,在急诊大厅门口停下,那人还在昏迷中,我把他半抱半拖的弄下车,司机看到座位上有血,一脸的怒色,他不明白我和这个伤者到底是什么关系,朝我要二百元钱,兜里当时正好有刚领的四百多元稿费,我给了司机两百。当时的医院管理不像现在规范,当天是星期天,没有值班的外科医生,只有内科医生和几个护士在忙碌,我把伤者放在长椅上,他同行的那个人一边看着他一边呼唤,我跑去给他挂号,过了好长时间才有医生接招,有个医生看了看伤者说这个人可能不行了,让快点通知他的家人,他的同伴哭着出去打电话了。我一脸茫然,心里惊恐极了,看到自己一身的血迹和昏迷不醒的伤者,我撞死人了?真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都是事实。

一个多小时后急诊大厅里哭着冲进来男男女女老的少的几十个人,他们包围住茫然无措的我,几个人情绪激动,大喊大叫,只是看我身穿军装,他们没敢轻举妄动。我用医院的公用电话打给当时的消防海州二中队张九阳中队长,告诉他事情的缘委,张队长立即安排了两个战士来医院保护我。后面就是我和他的家人一起带着他去做各项检查,楼上楼下CT、心电图检查抱着他不停的跑,军装里外都湿透了。其实当时我的右手也被擦伤,只是当时情况紧急,只想着救那个人,忘记了自己的伤痛,右手小指骨裂,隐隐的阵痛伴随着我两个多月。

向伤者家属留下我的部队地坛和联系电话后,伤者由他的家人照顾,我去处理后面的事情。事故现场的两辆摩托车都已被交警五中队拖走,我去报案并做了笔录,交警队让我回部队等处理通知。回到支队后我立即把交通事故情况向当日值班的后勤处卞副处长做了汇报,后来又报告给当时的政委孙堂和支队长刘福军。领导问我有没有受伤,让我到卫生队检查一下,我感觉右手小指疼的厉害,身上有几处擦伤,都不太严重,卫生队安排人带我到隔壁的中医院做了透视,指骨骨裂,只能让它慢慢愈合,没有好办法。

我在办公室当文书时业余爱好写新闻报道,周末经常骑车外出采访,所骑的摩托车是防火处新购置的重庆雅摩托车,还没买好保险。这个事件发生始终我都没见过郊警队的人处理事故,记得我当时跑去交警队五中队报警,后来交警队判我逆行负全部责任。

伤者住院治疗产生的所有费用无法走保险报销,只能走支队行政费用出,伤者抢救加住院一个多月大概花费了两万多元,这对当时的支队来讲是一笔不小的负担。伤者当时三十多岁,身体健壮,身体康复比较快,当时我每天去市政府收发文件,取完文件后就会去病房探望他,和伤者家人处的还算不错,家属没提额外的要求。在伤者能自己下地自由走动的时候,不能再在医院里耗下去了。支队的行政拔款每一分钱都不容易,几天后四姐赵海荣找了医院的朋友,催伤者出院回家疗养。

经历了这次意外,本来踌躇满志的想在次年参加军校考试的我希望彻底破灭。尽管支队没给我任何处分,毕竟造成了不好的影响和财产损失(后来有一位支队领导告诉我,之后两三年支队发生了几起严重交通事故,有人员死亡。)我如果继续报名参加考试对其他战友来讲有失公允,无奈和痛苦中,只好放弃军校梦。

也许梦中注定会有这么一次意外,命中注定要在这一年改变我的人生轨迹。

在武警连云港消防支队办公室服役四年,因新闻写作成绩突出,两次荣立三等功,其中一个三等功是市公安局授予的。三次被评为优秀士兵,两年荣获连云港日报和连云港广播电台优秀通讯员一等奖。

入伍第四年我选择退役。既然这场突如其来意外摧毁了我的军校梦,这条人生之路已变成了死胡同,踌躇徘徊纠结已没有多大意义,不如去探索新的人生之路。

当时县安置办对我们这些在部队多次立功受奖的战士格外关照,我被分配到沛县驻南京办事处,大哥打电话告诉我了这件事。

我没回去参加工作。

我是怀揣着梦想来连云港的,生活了四年,这里已成了我的第二故乡,服役第三年底发生的那次交通事故让我耿耿于怀。梦想在这里破灭,就要在这里打造一个新的自己,尽管前途不可预料,但是初心难移。

中央电视台有句著名的广告语“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

在我们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自己的舞台,做为主角,如何演好这台人生大戏,那就要看自己的驾驭和生存能力。对勤勉的人而言,人生总不会无休止的戏弄你,“有志者事竟成”辛苦的付出,总有梦想成真的那一天。“天道酬勤”,大致如此。

感谢四年的军旅生活培养成的各种良好习惯。

退役之后多年我依然保持着严谨的军人作风,积极、热诚、缜密、干练、沉稳、做事持之以恒、坚忍不拔。

事隔多年,这些良好习惯已成了我性格的一部分,朝夕相伴,与时俱进,让我不管遇到多大的困难和艰险都不会轻易妥协,都不会轻易放弃对美好的追求。

……

其二

今天是战友李军的公子李明哲的十岁生日,昨天李军打电话通知我,我欣然应往。我们那一批九二年的沛县兵,留在连云港的也就三四个,平时大家工作都很忙碌,一年之中也见不了一两次,偶尔在街上偶遇就算是相聚了,李军儿子的生日宴会正是我们一帮战友重逢团聚的好机会。

七点多钟开始我头顶烈日完成了一个半程马拉松,这是每周的长距离功课,也是自己送给八一建军节的盛大礼物。用一场艰难的拉练来展现军人的风姿,军人本色任何时候都不能褪色。脱下了军装,军人的风格、军人的气质却不能弃之如鸡肋。

今天上午我还必须去单位加班,要完成七月份所有银行流水的稽核,这是一项相当繁琐的工作,从十点多开始闷着头忙了一个多小时工作也没全部完成,已经过了十二点一刻,必须要去酒店了,立雷和郑绪昌先后用电话和微信催我,我恨不能一脚跨到海连新天酒店,一路上七八个路口,红灯绿灯走走停停,到酒店时已接近十二点四十。电梯到三楼正好遇到同批入伍的如皋兵黄光明,他在区财政局工作,晨跑时偶尔在苍梧三期小区门口会遇到他,最近一年多也没见他了,他带我去包间。

包间门虚掩着,我一眼看见了苏允勇和崔宏伟,允勇是和我坐同一列火车从老家沛县到新兵轮训队的,他比我早一年退伍,在中国银行工作。宏伟和我们是一批兵,他从连云港本地入伍,后从南京消防支队调回连云港,他的父亲是我们都很尊敬的市公安局主持工作的副局长崔振卿,也是我们消防支队的第一政委,是一个性情温和的长者。坐在正主座的是老哥刘铭,他是八九年从丰县入伍的,丰沛自古就是一家人,他是我们当之无愧的老大哥,志愿兵转业后在市纪委工作,这两年比以前更忙碌了。

刘铭老哥边上有一个空位,他喊我入座,我一边和弟兄们打招呼一边朝里走。这些战友中见面最少的是崔宏伟,退伍二十多年也就见两三次,宏伟的身材保持的和二十多年前几乎一样,看不到一点赘肉,皮肤依然白皙,经历了岁月的沉淀,更显得温文儒雅。我先朝宏伟走去,两只手和他紧紧的握在一起。寒喧几句后,我问到崔局长今年高龄了,宏伟说八十五岁高龄,前不久刚刚故去。我听后心中一阵怆然,退伍后再也没见过崔局长,想不到老人已经故去了,那几年崔局长主持公安局全面工作,可谓力挽狂澜。

一九九三、九四年的夏天我经常被借调到市公安局组织科,帮助整理干部档案,在那时和张经华大姐(后任市公安局看守所所长)、王鹏科长(后任宿迁市检察院检察长)、党委秘书王方安(后任市公安局党委委员)、王维君(后任海州公安局局长,已病逝)等建立了深厚情谊。我当时在支队办公室负责文件收发和档案管理,支队的文件和简报经常送给市公安局的领导审阅,在工作中我有多次接触崔局长的机会,崔局长的温和热情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听宏伟说到老父亲故去的消息,回忆起和老人相遇的点滴往事,一个自己所熟悉的温厚长者离去了,心中难免悲摧。

平时接触最多的是苏允勇,他退伍后在中国银行工作,是留在连云港的我们同批兵中结婚最早的,女儿苏欣今年参加高考。允勇是我们战友里的“大老支”(沛县方言),老家有战友来连,或者战友家里有婚丧嫁娶什么的,都由他出面安排,允勇豪爽侠义的性格也适合这个角色。春节前允勇意外受伤,我先打电话问候,准备抽时间去医院探望他的时候,新冠肺炎疫情开始肆虐泛滥,大家的心里都很紧张,家家足不出户,户不往来,医院更令人谈之色变,这事一拖就是几个月下来了,心中一直有愧意。今天和允勇喝了好几杯,我喝白酒,他用大肚子红酒杯子喝啤酒,觥筹交错,情深意切,我向未能及时去医院探望他表示歉意,允勇一笑了之。半年多没见允勇,他的一个果敢做法却让我肃然起敬,他抽了二十几年的烟一下子戒掉了,已经坚持了半年多。有些爱好一旦成瘾想戒掉似乎比登天都难,允勇却做到了,仅凭这一点,足以令人刮目相看了。

坐在我斜对面的是尤逢良,他是和一中队管强班长、我的班长张林一批的睢宁兵,入伍比我们早一年。他原来在新浦公安分局消防股,支队机关和一中队在同一个营房,我们接触比较多,再加上都是徐州老乡,平日里更多了一份亲切。逢良专业军士转业后自谋职业,现在赣榆区抗日山下承包了一片山林,经营果树林木,饲养鸡鸭鹅鱼,逢良是勤快人,吃苦耐劳,把自己的事业经营的红红火火。逢良讲前段时间我的老班长张林带了一帮朋友到他的农场游乐,因为时间紧加上路途遥远没和我找招呼。和张林、管强班长也两年多未见面了,我们这个年龄,正是忙事业的时候,现在大家工作家事都很忙碌,牵扯精力,聚少离多也在所难免。

陆延华坐在我的右侧,换上军装离开老家的那一晚,我们住在沛县水利招待所同一个房间,当时他又瘦又小,很少讲话,下连队时他和李军一起分到海州消防中队,当年被安排学卫生员,之后一直在中队当卫生员。延华的舅舅是大名鼎鼎的市文明办主任李道莹(后任市委宣传部副部长、市广播电视局局长),我有一年在市广播电台评上优秀通讯员一等奖,李道莹局长亲自给我颁奖,当时的情景到今天仍然记忆深刻。延华退伍后分配到市供电局某分公司,这些年接触一直不是太多,当年李军做了延华的大媒人,曾在刑警支队工作的王芹做了他的夫人,婚后给他生了一对双胞胎大胖小子,据说延华是理财高手,名下有好几套房子,供电系统收入好待遇高,由此可见一斑。

今天同桌的还有两个比我们晚一批的兵,燕立雷和郑绪昌,他们都是一中队管强班长的兵。立雷也是我们沛县老乡,他伯父时任连云港市工商银行行长,属于沛县人在连云港工作的知名人士。立雷退伍后安置在市农业发展银行,现在已是银行的中层管理人员。两年多前,我在曼联连云港太极拳俱乐部微信圈发布的推文照片中看到了立雷的身影,不知何时起学起了陈氏太极拳,这让我很惊诧。

曼联连云港太极拳俱乐部是刘勇老师在两千年初创办的,是连云港最著名的太极拳组织。当年我的办公室老主任祝留德嗜好太极拳,我也有幸认识了刘勇老师,他是当代陈氏太极拳大师陈正雷的入门弟子,部队转业后在连云港矿山设计院纪委工作,当年为了学太极拳,周末一下班就坐上了奔赴河南陈家沟的火车,如此坚持了好几年,学了一身真功夫,在全国太极拳界享有较高的知名度。二零零四年春,我曾跟随祝留德主任、刘勇老师他们一行二十多人远赴河南洛阳市,参加在伊水河畔举行的万人太极拳表演,我专职摄影和摄像,洛阳的自然风光、历史文化和盛大的太极拳表演深深震撼了我。

此后几年我和刘勇老师接触很多,他来了外国弟子在连云港旅游学习参观的时候我都陪同,拍了很多照片先后发表在《文艺报》、《书法报》、《新华日报》和《连云港日报》上。刘勇老师为人儒雅,性情豪爽,拳艺精湛,是一位德艺双修的太极使者。刘勇老师在世界各地许多外国弟子,原本他不会英语,后来教这些外国弟子必须要用英语,从简单的英语单词、会话学起,在加上经常在英国、意大利等地教拳,生活在那个英语语境之中,很快熟练的掌握了英语,后来能熟练的用英语教太极拳,我听刘勇老师的口语,就是专职翻译也很难能赶上他的水平。立雷弟跟刘勇老师学习太极拳真是拜对了老师,可喜可贺。最近这些年没再见到刘勇老师,他志在推广发扬太极拳,把太极拳当成了自己的事业,后来了解刘勇老师的信息都是通过曼联太极拳俱乐部的推文。近几年刘勇老师移师海南,在海南岛建立了太极拳基地,太极拳事业在他呕心沥血的经营下红红火火。

上午在单位稽核数据还没处理完,下午要继续去单位加班,刚开始时我只准备喝一壶酒,但是喝起来就刹不住车了,这帮老战友多年未见面,在这个特殊的场合约会到一起只能用酒来说话,大家高谈阔论情绪激昂,一杯一杯酒频频下肚,在这种氛围下不喝都不行。我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激动,一旦情绪失控喝酒就无法控制,杯来盏去,感觉头重脚轻,脚下如踩着棉花团,这时大概有五六两白酒下肚了,再喝下去恐怕要烂醉如泥了,下午的工作将会全部耽误,和大家打个招呼,我提前退场了。

午后的阳光就像头上悬着一个大火球,白花花的太阳刺的人睁不开眼,浑身的汗毛孔顷刻间被打开,汗水如细流般喷薄而出,在烈日蒸腾下感觉所有的酒全都跑向了头顶,有点头重脚轻、昏昏欲睡。原本想直接去单位加班,现在的状态是难以成行了,先回家好好睡一觉,再说加班的事。

到家喝了几杯凉白开水,稀释一下血液中的酒精浓度,这些年我很少喝低度白酒,醉酒后头疼欲裂的滋味太恐怖。

打开瑜珈垫,我在客厅地板上躺下,订好了闹钟,酣然入睡。再醒来时已是四点半钟,头隐隐作痛,脑袋像是被一只巨手抓揉着,想着未完成的工作,我强打精神去单位加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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