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出的遗憾(十)

说不出的遗憾(十)_第1张图片

等待大学录取通知书的那段日子,人生好像是真空的,卸去了沉重的学业,享受着难得的自由人生。

从这一刻起,他们是成年人了。

毕业狂欢,全班同学自发组织一起去KTV。

同学们玩得可疯了,有的又唱又跳,有的抱头痛哭。随后,大家觉得还不尽兴,便又三三两两相约去网吧组队决战。

林旭则带着夏然来到一间老北京卤煮店,这家店铺在景山和后海之间,只有五十平米,门口排着长长的队伍,店里已经没有座位了。

他们拿着卤煮,在后海岸边的石板凳上进餐。

此时灯火五彩斑斓,酒吧已经开始营业了,隐隐约约能听到驻唱歌手的歌声传来。

吃着美食,赏着风景,听着音乐。他们年轻,没有收入,躺在石板凳上,享受着生活,憧憬着未来,音乐免费,风景免费,彼此倾心。

林旭伸着懒腰,说:“好幸福啊!高考结束了,生活自由了!”

“这就觉得幸福了,你也太好满足了吧?”

“我这个人其实没有什么大志向,我爸妈老说我没出息,你看谁谁家的孩子怎样怎样,我就不知道跟我有什么关系。就像现在这样,我就觉得很好了!”

“那我天天都让你跟抹了蜜似的!”

“你别忘了,咱俩要一起环游世界的!”

“遵命!”

收到大学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天,林旭睡到日上三竿。

忽听见有人敲门,她蓬头垢面去开门,只见夏然微笑着站在她面前。

林旭像兔子一样溜回卧室,换上一身好看的裙子,请他进屋。

夏然穿着一件深蓝色的polo衫,黑色的休闲裤,头型还是流川枫式的碎发,那双深邃的眼睛,蓦然间显得十分忧郁。

林旭看着看着就开始发呆。

此时林旭家中没有人,两个人,一个闷热的下午,他们并排坐在沙发上,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

林旭绞着裙边,夏然则不停地摆弄着手机。那时候还没有智能手机,林旭不知道他到底在手机上看什么。

屋内的气氛变得非常凝重。

夏然忽然抬头说:“林旭,我要去上海了。”

林旭说:“我知道。我们从此就天各一方了。”

夏然轻轻的叹口气说:“你不是说你要考上海的大学么?”

林旭反问:“可是你告诉我说你要留在本地上学的。”

他们一个考去上海,一个留在北京。

他们都为对方考虑,结果有了第一次擦身而过。

他们相互凝望,眼眶里含满了泪水。

夏然站起来说:“我得回去了。”

林旭也站起来说:“我送送你。”

夏然在前面,林旭在后面。

夏然伸手去拉门,林旭的泪滑落下来,这个男孩,已经令她难舍难分。

夏然突然回过身来,闭着眼就将林旭裹进怀里。

八月燥热的天气,屋内的冷气凉飕飕的,林旭伏在夏然的怀中,却感受到火一般炙热的温度。

他们颤抖着亲吻,笨拙而急切。不知道是谁落了泪,一嘴的咸涩。

他们紧紧的拥抱,可以听见对方的心跳。

十八岁,他们的第一次亲吻。

夏然和林旭的爱情故事,就在这场纠缠中拉开了序幕。

......

这封信看到这里,我又陷入一片恍惚之中。

我和林旭发生的那些点点滴滴,枝枝蔓蔓,细如发丝,平淡无奇,在他人看来,毫无记录的必要。

讲故事的人千回百转,听故事的人云淡风轻。

我们那些刻骨铭心的往事,也许被看客一笑而过,深深烙印在我们心头上的朱砂痣,怎么也无法在他人的心里着上颜色。

回想起我和林旭的高中时光,酸涩又甜蜜,因为我喜欢上一个安静的女孩,她座位在教室靠窗的位置,离我不到10公分的距离。

整整高中三年,我离她只隔着一排座椅的距离,我们喜欢上彼此青春的容颜,我们的爱情晦涩隐秘。被老师警告早恋,我连走近她的理由都找不到。

但我那时依然感到幸福无限,因为我知道,第二天,依然可以见到她。我记得她说过她喜欢我,会一直陪着我,她那双真挚又温柔的眼睛,我永远无法忘怀。

如今我已变得成熟,但我不得不承认,我再找不到当初那种激情,剧烈,悸动的心境。

......

夏然去上海的那天,林旭和他相约去车站送他。

林旭为夏然准备了很多物品,有零食、饮料,袜子,洗漱用品,还有一个指甲刀,因为她发现夏然有爱啃指甲的坏毛病。

还有,她的一张照片。

正要出门,只见母亲站在门口,表情沉重的说:“旭旭,今天你不能出去。”

林旭愣了一下,“妈,我要去送同学。”

母亲面无表情的说:“你别以为我和你爸不知道,你和你班那个男孩已经谈恋爱了!总之,今天你哪里也不能去!”

林旭知道瞒也瞒不住了,哀求道:“妈,你让我去送送他吧,他今天要走了!”

母亲说:“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妈也是过来人。你才多大啊,现在谈恋爱太早了!”

林旭默然不语,不知不觉眼睛红了,她看了看表,一想到夏然还在车站等着她,不禁心忧如焚。

此时父亲正在厨房做饭,这种事情他不便出来说,连忙岔开话题,“来!旭旭,帮爸爸干点活儿。”

林旭应了一声,默默走进厨房,心里却在盘算着如何逃走。

母亲叹了口气,说:“我和你爸都是为了你好。那个男孩你了解吗?他的家庭你了解吗?咱家和他家不是一路人。他去上海正好,你们赶紧断了吧。”

林旭此时脑中嗡嗡作响,母亲说的话,她一句也没听见,耳朵里全是钟表秒针嘀嗒嘀嗒的声响。

她和夏然虽然相识有三年,可是真正在一起的时光屈指可数。刚刚彼此深恋就要生生分开,而这一别就是半年。

她心中激动不已,趁着出门倒垃圾的功夫,拿起为夏然准备的东西,直冲向路口,快速上了一辆出租车。

只听见楼上传来母亲的一阵喊叫:“你这孩子,快回来!快回来!你…...你注意安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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