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迷花不事君

  相反的东西结合在一起,不同的音调造成最美的和谐。

  季羡鱼稍一挑眉,看了眼季深渊抓着自己的手,领路。

  收回虚假的笑,他放开弟弟的手,他不再对扮演一个好角色感兴趣,没有义务对别人解释什么,只要保持沉默和冷淡就行了。

  对世界上一部分人来说,甚至是最微小的东西都能成为地狱的入场券。季临渊清楚自己面对的是什么人。

  他只做错了一件事,所以需要为此付出极大的代价。季羡鱼出生,母亲的爱当然有限,而既然是新生,理应拥有无微不至的爱。易妒的孩子趁无人注意时在他弟弟白嫩的肉上咬了一口,闯下祸端。

  长大。他说他记得那次伤害,手臂上是一片乌黑,丑陋、醒目。哥哥伸出手去触碰,乌黑渐渐荡开,露出底下正常的肤色。“你理解了吗?我想是个诅咒。”季羡鱼拉下袖子,“上次你离开好久,我简直快要死掉。它会让我堕落。”

  谁会怪小孩子喜新厌旧的品性?

  弟弟像个囚笼,困住了季临渊;云深处更像钥匙,让季临渊爱上自由——不需要承担责任,不需要形影不离,不需要血缘联系,他所表现出的关心是真正的关心,不是强制。

  (季羡鱼视角)

  倾向于被特别的灵魂吸引,对方正是这类人;当褪去浮华的潮水,留下来的只有真正鲜活的东西,季临渊足够鲜活。

  这哥哥哪里是个好哥哥?他如此冲动,一看到爱被剥夺,马上实施报复,留下自己手上永远的印记。或许敢爱,他轻轻抚弄着猫咪的毛发,宠爱都要溢出来;也许敢恨,他差点打死过去那些个痞夫子。

  可是季临渊什么时候对自己真正关心过呢?他流露出的分明只有厌烦,若没有象征性的印记,会不会不同。

  矫情但真实。

  他爱自由,并不是过错。

  一旦断了联系,手臂上的诅咒马上得到鼓励般伴随剜心刺骨的感触,自己不是叫痛的人,可还是被汗浸湿。

  人说自己这叫占有欲。


时间回到当下。

  季临渊急于斩断和弟弟的联系。他会自我厌恶,他知道自己的寡淡,但是欲望刺激着他前进,迅哥,这个小神仙,让自己的心都飞出镇子去。

  “因为一个畜牲,你要离开?”季羡鱼冷笑,“你是为了自己。”你是为了虚无缥缈的放纵感,是为了去寻找你亲昵地称“鸭仔”的瞎子鬼,是为了摆脱我也摆脱你的过去。

  “我以为我们扯平了。”季临渊低语。就算弟弟手上是丑陋的,可他自己为此失去的还不够多?丑陋又如何,反正不会至于被束缚这么久再加上一条生命的代价还不够偿还。

  迅哥是另一把钥匙,象征着冲破牢笼。

  迅哥原名周树人...原名惊雨眠。

  季临渊说他是知了精,惊雨眠不与否认。

  世界是奇怪的,不论季氏兄弟的事,云深处的眼睛,还是惊雨眠的出现,肯定存在联系,而绝非偶然。

  初见,惊雨眠立刻就识破季临渊最隐秘的愿望,他说,就算会伤害别人,你还是要走吗。他问,或许你对现实的认知是错的呢?即:你可能活在虚幻中而不自知。

  季临渊似乎有些不满:“你很吵。”

  惊雨眠说:“知了就是以此为生吧。”

  惊雨眠见着季羡鱼阴沉的脸,也见着始作俑者无所谓的笑。

  “真过分。”惊雨眠被拉出家门,他想回头,可硬是被季临渊的决绝怔住,“他可能会崩溃哦。”

  季临渊在拉着少年逃也似的离开家、离开小镇、离开过去之后,突然停下。

  “嗯?”他脸上滚落大滴泪水,伸手,却擦不干净,“为什么呢?”

  人声鼎沸,时至夜晚,今日是灯节。

  目之所及,花灯映亮惊雨眠的脸,只是落寞。他是否不该告诉临渊他弟弟可能会死呢?

  季羡鱼被抽走了魂魄,他吃痛地闷哼一声。金榜题名时,魂归故里处?黑色攀上他的手臂,爬上他的脖颈,要夺走他存在的证据。

  结束?

  他听着门被撞开,开始出现幻觉?

  脚步声,自己无药可救了吗,为什么总指望他呢?

  反是季临渊真正慌乱的脸,让他的理智缴械投降。

  “他妈的,”季临渊扶起弟弟,“你怎么不说?”后者强行想靠自己站立,失败告终。

  “我有病,对不对?”季羡鱼抓住哥哥问。

  “我希望每个人都病的跟你一样,想见识一下什么叫有病吗?”季临渊被弟弟逗笑。

  好像不做点什么故事就会终止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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