跌落神坛的科技巨头：掌握众多颠覆性技术的Mozilla为何辉煌不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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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源：Google

据报道，Mozilla开始了2020年的第二次裁员，引发了强烈反响。开发者们注意到，Mozilla大刀阔斧的裁员之举直指公司的核心部门。

 

该公司正在削减对广受欢迎的开发者工具部门的投资，解散了整个威胁管理团队，对正在用Rust研发下一代浏览器引擎的Servo团队进行裁员，并且解雇了MDN（the Mozilla Developer Network，Mozilla开发者网络）团队的几乎所有成员。总而言之，前后两轮共裁掉了公司将近三分之一的员工。

 

鉴于火狐的用户中程序员占据了很大比重，削减开发者工具似乎过于短视，只会让最忠实的用户群体失望。对于那些不太熟悉该公司的人而言，Mozilla的裁员似乎又是一个无法在竞争中另谋他路的例子。毕竟，作为Mozilla最重要的产品，火狐浏览器已经多年没有占据主导市场的宝座了。恐龙最终会走向灭绝，Mozilla是否也正在逐渐没落呢？

 

但火狐并不是Mozilla的全部。与微软、苹果和谷歌等其他资金雄厚的竞争者相比，Mozilla并非相形见绌的小科技公司。恰恰相反，该公司多年以来一直在推进全球的网络标准。Mozilla的危机与每个人息息相关。

 

Mozilla简史

 

Mozilla的诞生，源于软件行业内最令人唏嘘的一次失败。20世纪90年代末，原本是网络浏览器行业领头羊的网景（Netscape Navigator），在短短数月间惨遭滑铁卢。

 

网景落败的原因并不公平（微软实施了捆绑销售Internet Explorer的强硬策略），不过大多数业内观察者认为，未来浏览器将会是免费且普及的，几乎不可能会有公司以浏览器作为主打产品。

 

网景领航员——盛极一时的浏览器

之后，网景做出了天才之举。它创立了非盈利的Mozilla组织（之后改称为Mozilla基金会），以开发网景的集成浏览器、邮箱和聊天应用套件。这一软件提案有了更多的资金和更广的涉猎范围，使得Mozilla逐渐回到竞争者的视野之中。

 

但在接下来的几年中，Mozilla基金会转型成为了一种不同的组织——一个致力于推广开放网络（Open Web）标准、提升人们网络素养的组织。在著名的《Mozilla宣言》中，还有许多带有理想主义色彩的原则，在此不赘述。

 

数年后，一些Mozilla的开发者决定用火狐来重启他们的浏览器项目，并将其独立出来，成为一个全资子公司。迄今为止，该公司一直在为Mozilla基金会提供资金。

 

如果这些技术一直被美国在线（即AOL，收购网景的公司）雪藏，那么Mozilla便会早已消亡，淹没在瞬息万变的互联网浪潮之中。事实上，美国在线也已经放弃了它从网景收购来的这款软件，转向Internet Explorer，之后便与火狐脱离了关系。

 

图源：unsplash

Mozilla的优秀成果

 

火狐是Mozilla最富盛名的杰作。虽然现如今时常被人们忽略，被看作一个仅供替代之选的浏览器，但早期，火狐在广告屏蔽、数据隐私和开发者工具领域可谓先驱。（早在Chrome 开发者工具出现之前，就有了Firebug。）

 

如果Mozilla的成就仅限于此，那么对于占据了全球市场的Chromium和WebKit来说，它不过是发展道路上的小小路障。当然，Mozilla并非如此。它推进了现如今的一些最为重要的网络技术。以下是该公司众多优秀提案中的四个项目：

1.Rust

 

网景解散之后，几乎无人料到它最重要的贡献会是这个原本不起眼的脚本语言：JavaScript。

 

JavaScript诞生于网景主导互联网的短暂时期。但在网景失利后的二十年间，JavaScript变得更为流行，市场份额也更大。因此，不难推测出火狐所留下的最重要的创新成果或许就是效率超群且安全性强的Rust语言。

 

Rust备受各领域开发者的青睐。喜欢Rust的开发者可能会认为C++不够严谨、易于出错，并且认为传统的面向对象编程语言（OOP）过于笨重且效率低下。尽管使用较少，但自2016年以来，Rust每年都在StackOverflow的开发者调研中被评为最受喜爱的编程语言。

 

遗憾的是，为Rust语言添砖加瓦不再是Mozilla的特权。在最近的一轮裁员中，Mozilla裁掉了专门的Rust开发人员和致力于用Rust搭建新型浏览器引擎的Servo团队。但我们相信，Rust并不会就此沉沦，成立独立的Rust基金会的构想已经在实现中。

 

2.HTML5

 

虽然已经鲜为人知，但世界的确曾经一度被卷入HTML和XHTML的苦战之中。XHTML是一种非向后兼容版的HTML，采用XML的更为严格的语法。时过不久，HTML败势已现。2004年，负责管理HTML的标准制定组织W3C正式叫停了一切与HTML相关的工作。

 

事情本该就此尘埃落定，然而，苹果、Opera和Mozilla却一同迅速设立了WHATWG（网络超文本应用技术小组）这一临时组织。接下来的事情就世人皆知了——WHATWG取得胜利，迫使W3C变更规划，并基于HTML5发布了许多新的规范，包括无需Flash插件的视频、web workers、web sockets等丰富的内容。时至今日，我们仍在使用这些标准。

 

Mozilla虽然并非这出好戏的唯一主角，但也在这场定义了之后十年的网络技术的运动中发挥了重要的积极作用。

3.Asm.js

 

Mozilla最出色的点子之一就是asm.js。从技术层面上来说，asm.js只是一个JavaScript的高效率子集，可通过位运算等技巧来实现强类型。

 

但Mozilla的开发人员表明，他们可以将其他语言编译成asm.js这一性能增强的语言。仅凭一些非正式的规格和Emscripten编译器，他们把以C++实现的、基于虚幻引擎（Unreal Engine）的实时3D游戏置入了网页浏览器中。

 

asm.js作为一个跳板，推动了近些年的网络发展历程中最为重要的创新成果：WebAssembly。和asm.js相似，WebAssembly也是一种在JavaScript环境下供网页运行的机器语言。它进一步增强了asm.js性能，例如为不需要分析和编译操作的代码提供小体积的二进制格式。

 

现如今，许多世界上最有趣的创新成果都是基于WebAssembly开发的，包括微软的Blazor框架。WebAssembly是Mozilla和其他浏览器制作者的合作项目，但如果没有asm.js作为参考，它就不会实现得如此之快。即使到了今天，asm.js依旧可为WebAssembly填补缺口——为那些不支持WebAssembly的旧款浏览器提供向后兼容的退路。

 

4.MDN（the MozillaDeveloper Network，Mozilla开发者网络）

 

MDN汇聚着大量的优质开发者文档资源。它就像是一个现代网络开发的维基百科，或是一个质量上得到飞跃的W3Schools教程。如果你曾在网络上寻找问题的解法，那么你很可能曾从MDN那里得到过宝贵的帮助。

 

你也许曾使用过它详尽全面的CSS属性参考，亦或是井井有条的 HTML DOM 参考；你或许曾认真研究过某个新出现的API，例如IndexedDB或者WebRTC（这里的信息都是最前沿的）；你可能曾阅读过MDN那催人进取的HTML introduction，它在开头为初学者指明方向，涵盖了方方面面，一直到最后的JavaScript框架，例如React、Ember和Vue。

 

MDN文档远不止网站上所呈现出的内容。它还包括由Mozilla整理编辑的浏览器兼容性数据，因其十分详尽，http://caniuse.com.这一网站便将它用于咨询服务。

 

目前，Mozilla已经解散了MDN团队。该公司承诺会保留这一备受欢迎的网站，或许会得到其他合作伙伴和更多社区的支持。

 

但缺少有意向的组织为其提供资金和人才的话，不知MDN是否能够保持其一贯的高水准。毕竟，Mozilla手头已经有大量搁浅的早期网络教育方案，例如Webmaker、Mozilla Backpack和笔者的最爱—— X-Ray Goggles（一种极其简单的HTML入门途径，比世界上90%的视频教程都更有效）。如果MDN按此种情况发展，那么或许前景黯淡。

 

是什么打败了Mozilla

 

至少到目前，Mozilla还没有一败涂地，但显然它正处于一个转折点。

 

在Mozilla给员工的解雇通知信中，它将责任推给了COVID-19，这一点并不能令人完全信服。毕竟，Mozilla基金会意义就在于帮助Mozilla不只局限于短期的冲击，而是把目光放得更长远。

 

基金会的设立目的便是为了将Mozilla的软件开发独立出来，使其不被朝令夕改的CEO所左右，不被瞬息万变的互联网趋势所影响，不被唯利是图的硅谷投资者所干扰。虽然COVID-19终会过去，但重组被解散的开发团队或是重建开发者的信任则绝非易事。

 

Mozilla对事实闭口不谈，却经常见诸于科技媒体——Mozilla运转在一个极其脆弱的盈利模式之上：依赖于同为浏览器开发者的对手谷歌在广告投放上的慷慨解囊。

 

Mozilla的资金中，有90%以上来自与谷歌的合约。火狐将谷歌作为默认搜索引擎，作为回报，每年得到4亿美元以上的报酬。尽管火狐的市场份额锐减，谷歌依旧多次续签了合约。

 

滑坡的十年

时过境迁，谷歌续签合约的速度减缓，热情也逐渐降低。或许谷歌之所以仍为火狐提供资金，原因仅在于不愿让这一苦苦支撑的浏览器彻底退出市场，因而使自己成为反垄断的众矢之的（这也正是微软当年投资苹果的原因）。

 

但不论谷歌的目的如何，Mozilla几乎完全依赖于一个科技巨头的资助，这似乎是一个严重的战略错误。

 

在过去的数年间，Mozilla将希望押在一些商业产品上，例如火狐操作系统（Firefox OS）、昂贵的VPN网络和价格不菲的书签服务。这些大都以失败而告终。

 

现在，Mozilla（公司，而非基金会）将目光放在了令人失望的新目标上：“以提升不同类别的用户体验推动核心浏览器下载量的增长。”如何解读这一目标自然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其中一种理解方式是，Mozilla希望能够通过改变浏览器的用户界面，以及用新的市场策略来重新包装现有的产品来一举翻身。

 

图源：unsplash

如果确实如此，那Mozilla跌落神坛的同时恰恰也是其彻底没落的开始。如今的情势之下，Mozilla的破局之路必将困难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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