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丁克”的爸妈

我爸妈是典型的“丁克”主义。一把老年龄,也不打算生孩子,还天天在大沙地秀恩爱。我越想越生气,打算出来捣乱了。

但我一出世,就被送往蓝色恒温箱,我的双眼被一块黑乎乎的胶布贴粘着,害得我睁不开眼,我一次又一次用手指去撕,可在听到几声:“嘿,这小家伙还懂得用手掐。”感觉黑布又加紧了。

Winnie Unit形容我:裸体日光浴!光,是在除却我身上的黄疸。在医院那阵,我知道有四个姨妈。她们轮流来照顾我和妈妈。特别是四姨,晚上还陪着我们睡觉,她怕我被蚊子咬,买了个桃红色的菜罩给我当蚊帐。四姨总是隔一小会就起床看看我。有一次,妈妈笑了问:“到底谁吵谁呀?”四姨笑着说:“我是开心,兴奋得睡不着。”

是啊,四姨是替妈妈开心。妈妈满脑子“丁克”主义,被我搞砸了!

妈妈是闽南人。爸爸广州人。爸爸刚参加工作,妈妈很伤心地问爸爸:“如果我去广州,找不到工作怎么办?”爸爸说:“我工资有1200元。600元咱们做伙食,300元日常开支,再存150,另150给你买衣服。”

妈妈很感动。毕业没多久,只身一人瞒着外公来到广州。她决定,用一个月的时间找工作,若找不到,就心甘情愿结束这段马拉松般的精神恋爱。

一个月内,妈妈上班了,她打电话给外公报平安。外公很生气,要妈妈立刻回闽南。不然,就断绝关系。

......结果,妈妈选择留下。三年时间里,每一次给电话外公,外公总是那句话:回闽南!

三年后,外公看拗不过宝贝女儿,就退让了,建议妈妈做生意吧,不要打工。

在外公和爸爸的支持下,妈妈的小店开张了。爸爸说,小店开张后,妈妈可疯狂了。8点开门,晚上11点还不舍得关门。妈妈说,那时候,爸爸总是令人感动。中午12:00医院下班,踩单车回到文冲,吃完饭,立刻又踩单车,送饭到大沙地给妈妈,妈妈总能在12:30吃上饭。

听说,妈妈那时又高又瘦又苍白,总是长发飘飘,穿白色的裙子在插干花。

听说,爸爸被中午的太阳晒得又黑又瘦。爸爸同事开玩笑:“你们一个黑,一个白,以后小孩一半黑一半白怎么办?”爸爸无悔地回答:这样好认!”

小店在妈妈的精心打理下,顾客盈门,吸引很多喜欢插花的叔叔阿姨,她们去小店看妈妈的“灵感作品”,和妈妈聊天谈花艺。妈妈总是有一套自己的想法,她会把好好的陶罐打烂,贴在麻布上,裱在原木上,再贴干花。有时把干花粘在草帽上,有时又把长长的星星梗,剪成一小段一小段,配上色彩,拼成有意境的故事。妈妈的奇思妙想在小店发挥得淋漓尽致,有时又反其道,以线条来表达花。妈妈喜欢唯美浪漫的意境,她把干花店经营得有声有色。

春去秋来,年复一年。每个夜晚,爸爸用单车载着妈妈上下班,她们的感情没有因为经济的拮据日益囧缩,反而愈挫弥坚,盛硕起来。

写于2009年3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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