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面上的鬼

原来我早已经死在了那天

我有一个秘密,我可以在海面上自由行走,跟武侠小说里的“水上漂”还不一样,我不仅可以飞快的奔跑还可以轻松自在的行走。

我是在12岁的时候发现这个秘密的。我生长在一个小渔村,自小在海边长大,游泳可以算得上是与生俱来的本领。12岁那年的一个傍晚,我和几个小伙伴来到海边玩耍,我们在海边追逐打闹,踩着沙滩踏着浪。夕阳下的海面被风吹的泛起层层涟漪,海鸟在海面上空盘旋,发出“鸥鸥”的叫声。

其中一个小伙伴阿明突然提议说比赛游泳,看谁游得远、游得快,我和其他三个人纷纷答应,说着谁怕谁。脱掉身上的衣服,我走近海里,奋力的向前游,腿不停的拍打水面,手臂也快速的滑水,头时不时的露出水面换气,水流的“哗哗”声从耳边传来。

不知游了多长时间,我突然感到右小腿抽筋了,疼痛难忍。我按照以前的方法,先吸了一口气,使身体仰浮在水面,右手握住右脚趾,用力向身体方向拉。在以往的情况下,这样做会缓解疼痛,可今天没有成功,转身的瞬间我的呼吸乱了,呛了口水,我开始惊慌,想跟朋友呼救,却出不了声。我拼命的挣扎,结果越挣扎身体越向下沉,快要死了的时候,我看见天空变得暗沉,夜空中闪亮着几颗星星。

就在我的头被海面覆盖之时,我感到有一股力量拖着我向上升起,我的头浮出水面,然后是肩膀,再然后是整个身体,最后就只剩脚在水面下,我整个人站在了水面上。海里已经没有人了,我的小伙伴们早已回家,慢慢抬脚向前移动,没有下沉,我又来回走了几步,感觉像是在地面上一样自由。我害怕被别人看到,选择游回地面。

回到家,我没有跟任何人讲刚才的事情,我不敢说,我知道他们不会相信,我怕说出来之后他们会把我当怪物看待。

那天之后,我很少去海边,怕被别人发现我的异常。朋友叫我去海边,我都以各种理由拒绝,渐渐的,朋友开始远离我,我每天放学后就窝在家里。我终究是海边长大的孩子,离不开大海,我喜欢游泳,只能在夜深人静,海上没有人的时候去游泳,游累了就站在海面上行走,听一听海浪的声音。

几年过去了,没有人发现在海面上行走的我,一切相安无事。

初中毕业后的暑假,天气闷热,我隔一两天就会去海里夜游。不多久,村子里就开始有传言说海上有海鬼,传言是从村子里的阿胖那里开始的,一天晚上天气预报说要下雨,他就在天黑时去海边加固自己的渔船,然后就看到海鬼在海面上飘来飘去,他说当时很害怕,没敢仔细看就跑了,过一两天他又在那个时候看见了海鬼。

渔村很小,传言一下子就散开了,大家以讹传讹,有人说是女鬼,穿着白衣服,披散着头发,有人说是个头很大的鬼,浑身是肉……只有我知道那个海鬼就是我,我不敢告诉任何人。

那段时间渔村生意不好,渔船出海打鱼总是收获很少,村民们都说是海鬼在作怪,不敢出海打鱼。我们家生活条件很差,爸妈身体不好,需长期吃药,我在上学,嫂子还怀着孕,全家都靠着大哥出海打鱼挣钱。

近海打不到鱼,大哥就和村子里的几个年轻力壮的朋友一起出海去深海打鱼。以前大哥也经常会去深海打鱼,一般两天就会回来,可这一次两天过去了,他们没有回来。家里人着急,我跟着身怀六甲的嫂子去村长家求救,求村长动员村民去找寻大哥他们。村长没有同意,他说是海鬼在作怪,人不能跟海鬼抗衡,说大哥他们不经允许就出海打鱼本身就得罪海鬼犯了大错,坚决不去营救。

我和嫂子跪在村长家门口,哭着求他,跟大哥一同出海的朋友的家人也一起跪着。嫂子已经七个月了,在七八月的酷暑天下跪着很痛苦,我看见她头上大把大把的汗珠,眼睛已经开始迷离,大哥不在,我不能让嫂子受这样的罪。我狠了狠心,冲着村长的家门喊道:“根本就没有什么海鬼,在海上飘来飘去的人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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