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怂的中年

      车窗外,雪花轻轻落下。这六角的精灵,像暗夜里的星星,在路灯的映衬下,反射出点点微光。透过粘着薄薄雾气的窗户,远处的霓虹灯影影绰绰,仿佛是夜里的一片彩虹。透过车窗往外看,一个外卖骑手正在静静的等着红灯,但是她似乎有点不同,再一看,她正趁着红灯的间隙,站在自己踏板上的孩子互相逗趣,这温馨的景象,暂时冲淡了我的忧虑。

        虽然到了年节的喜庆时刻,但这忧虑来的也不是无缘无故,毕竟新型肺炎的发展超出了一般群众的想象,甚至暴露了许多人性的丑恶。是的,我怕了。相比2003年的非典,这次的疫情暂时还没有那么广泛,但我真的从心里瑟瑟发抖。17年前,我正是少年,每日为即将到来的高考绞尽脑汁。在当时的大环境下,我们封了校,同学们穿着冬衣熬不到夏天,学校的超市紧急进了一批肥肥大大的T恤,学校里多一半的学生不分男女,都穿上了同款,剩下的同学们,有的把球衣剪掉袖子和高领,尽量凑合一下。没有办法出去理发,女生们的头发都留长了,男生们自己在宿舍拿着剪刀嘁哩喀喳的剪一下,每天就顶着这么一个狗啃一样的头发来上课。但是我们并不害怕,甚至,我们学校因为有同学发热而被带上救护车的事情还被我们还当做一个新鲜的调剂来看—----万幸,事后证明,该同学只是典型的肺炎。我们同学们甚至互相调侃:以后咱吹起牛来,也是非典那一届考上的人了!

        然而,就是这种好心态,今年,垮了。

          我神经质的关注着官微,关注每一个和医院有关的亲戚朋友的朋友圈,甚至群里的小道消息,心里恨那些明知自己有很大的携带嫌疑甚至在发烧的情况下吃着退烧药偷偷闯过安检的人。我不敢上街,每次到家先要洗手液洗手盐水漱口用酒精喷外套。。。。。年轻的朋友说我太夸张了,我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但我忍不住,想到六十多岁的父母,想到两个几岁的孩子,我怂了。我曾经是一个怼天怼地的人,朋友送雅号:刘怼怼。就是这个发起脾气来不管不顾不过脑子的刘怼怼,今天这么怂,这么害怕,怕病,怕死,想都不敢想,云淡风轻的心态在灾难面前,丢盔弃甲,分崩离析。

        曾经看过一个段子:什么是老了?就是不用你妈说,你自己就自觉地穿上了秋裤。我们这些八零后,作为第一代独生子女,也作为互联网时代承上启下的一代人,曾经承受了很多关注,甚至我们是第一代被人冠以叛逆之名的人。现在,80后,最大的一批,已经四十岁,不惑之年。什么是不惑呢?30岁的时候,自以为看破了很多道理,什么都觉得不顺心不公平,几乎每天都在问为什么,凭什么,凭什么是我,凭什么这样?现在,站在四十岁的门口,我才明白,这个世上,哪有那么多凭什么和为什么,就是这样,就是事实,只好顺应它,服从它,认了命,心里也就没有那么多心魔。

        乙亥年是我的本命年,希望这一寸寸光阴的逝去,本命年的不顺利也随之消失。愿2020年,诸事顺利,平平安安,不要再有需要让我认怂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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