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盛夏逃离休斯顿:波士顿

波士顿的地铁卡叫查理卡。1949年波士顿市民抗议地铁涨价,写了一首“查理之歌”,讲青年查理揣着一毛钱去坐地铁,结果下车时发现票价涨到一毛一,列车员坚持要多收他一毛钱,不交钱不让下车。从此查理再也回不了家,只能生活在地铁上。他老婆每天下午两点十五准时到政府中心站,从车窗给他送饭。

现在问题来了,他老婆为什么不给他送点钱?!

到市区的时候正是傍晚。我们沿着“自由之路”走到波士顿公共花园,在“小鸭过马路”的塑像边上稍坐。国庆节刚过,八只鸭都戴着国旗同色系的红蓝领巾,最后一只还扛着星条旗。湖边看到一个中国大叔擅自给一个白人小女孩拍照,女孩的爸爸妈妈看到了赶紧过来跟她讲,不能随便让别人给你拍照,因为那是你的隐私。

马路上常能闻到丁香的味道,但到处都看不到丁香花,不知道是什么植物。莫名胃痛,在附近一家餐厅点了鸭胸配红薯泥和四季豆(是因为之前看到鸭?)。灯塔山的红砖房都好美,每一间都各有特色,但看起来都很贵(查了一下发现的确是全波士顿最贵的区)。

晚上十点坐在热闹的昆西市场外面吃冰淇淋,不冷不热又没有风,我俩自然又是例行抱怨休斯顿为何不能有这番情调。鹿和家人以前每次到法尼尔厅都会光顾一间老店Durgin Park,结果这次发现居然关门了,他很伤感。餐厅开两百年比人活一百岁还难吧,毕竟现在的很多餐厅两年就倒了。

第二天天气忽然很热,走到海港边,晒到不行。波士顿比一般的旅游城市干净很多,虽然老城区也像新奥尔良似的很多很窄的小巷子,但基本不臭,垃圾也没有那么多。

鹿的堂姐米歇尔开着保时捷风风火火地来接我们。米歇尔是一家医疗服务公司的人力资源部门负责人,对时间安排精确到分钟。出门前她说,我三分钟之后出门,两点十五到。然后两点十二发来短信:我已经在附近,但是有点堵,所以我两点十八到。然后两点十八果然到了,令人叹服。她每天八点半上床睡觉,五点起床,每周五早上六点钟到超市买菜,每周六晚上五点准时打电话到附近一家餐厅订外卖,五点二十到餐厅取饭。过着客运站一般的生活。

她和老公里奇看起来生活很舒适,有爱好,有投资,工作也不累。两人没有小孩,养了两只斯芬克斯猫, 一白一黑。她喜欢猫,但不愿意衣服上到处沾猫毛,所以选了天然无毛的斯芬克斯品种。黑猫较肥,我们谈话过程中它动不动就爬到里奇腿上求抱抱,里奇托着它屁股,像一尊佛似的。

屋里墙上挂的都是他们夫妇多年收藏的画,米歇尔逐一介绍,这幅买的时候多少钱,现在已经值多少钱。那幅在日本值多少钱,但是在加拿大打折,超级划算。她性格活泼,品味也好,但太爱谈钱,有点煞风景。她和她妈妈关系很差,提起她总是很不屑,说她古怪又小气,某次在高级餐厅坚持和她爸只点一份定价套餐,还在饭桌上大打饱嗝,让全场都很尴尬。感觉稍有自知又和父母不太亲近的人就会抗拒要小孩。

谈起吸毒,她说她可能不是成瘾型人格,多年前做下颌手术需要先引起吗啡成瘾,她记得戒断时在床上发抖,浑身是汗,身体是上瘾的,但心里厌恶得不行,等不及要戒掉。

晚饭到她每周订外卖的餐厅吃饭,饭店老板不要太喜欢这个老主顾,还给我们专门送了冷盘。吃到一种烤无花果做的沙拉,加在意式火腿和羊奶奶酪上,很特别。

坐火车到附近的小城伍斯特参加鹿大学好友的婚礼。看到一对老夫妇很快乐地牵手走在路上,两人都背着双肩包,戴着同款遮阳帽,好像一起出来玩。鹿说,看我们以后就是这样。

婚礼在当地一个美术馆,好像每个小女孩都有一颗在美术馆办婚礼的心。场地非常漂亮,四周有中古时期的石墙雕饰,但大厅办五十人的婚礼感觉太空旷,正中央的地面的巨型马赛克壁画被整个围起来,鸡尾酒和跳舞都只能在一旁的小片空地举行,吃饭则是在二楼过道,很别扭。音效也超级不好,因为回声太严重,伴娘伴郎致辞基本听不清。婚礼仪式倒设计得很有趣,新郎是华人,新娘是白人但不知为何中文超棒,交换婚戒的背景音乐选了范范的《最重要的决定》,还引用月老的典故,互相在对方手上系红线。

美术馆里的婚礼

每张饭桌中央都摆了一张纪念卡片,印着他们一起去某地旅游时拍的照片。我们第二天正要启程去蒙特利尔,又恰好被安排在写着蒙特利尔的一桌。同桌一对夫妻安迪和凯特也是鹿的大学同学,两人都是不爱说话的人,只有谈起大学往事才稍微笑闹起来。安迪说他结婚的时候他爸教给他三句爱的箴言:“好的老婆”、“我错了”、“我改”。

中午回到波士顿,离去机场还有一点时间,于是在车站寄存了行李,杀到中国城吃龙虾。好的旅伴就是要好对付、走得动、遇事能帮着出主意。鹿真的是很温顺,怎么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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