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摘自本人微信公众号:林子的遐想屋)
林子是广东人。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就已经听过张国荣的歌了。
那时大概是一九九七年左右,因为在住我隔壁的大伯家那台收音机里,经常能听到张国荣的《侧面》、《Monica》、陈百强的《一生何求》以及一首歌颂香港回归的歌曲。
那时候我听不清歌词,只因为《侧面》这首歌极具节奏感,于是只有几岁的我每次听到这首歌就会一蹦一跳地唱道:你是你爸,我是我爸,你是你爸,我是我爸......
歌词很怪,但感觉很好玩。
2003年4月1日19时06分,对于全世界的荣迷来说是一个毁天灭地的灾难,张国荣先生终究还是敌不过抑郁症长期带来的折磨而选择提前为他自己光辉的一生写上了句号。
在此之前,我对哥哥的印象只有《侧面》里的“你是你爸我是我爸”,《Monica》里面的“Thanks thanks thanks thanks Monica,谁能代替你地位”,还有《风继续吹》里面的那一句“风继续吹/不忍远离/心里亦有泪/不愿流泪望著妳”
我记得很清楚,当时还在小学读三四年级的我,看着翡翠台里面的新闻报导,详细内容我忘了,唯一记得的是记者采访一个老婆婆,老婆婆经人搀扶着失控哭喊“那时候我就在哥哥的附近啊!为什么他跳下来砸死的不是我啊,我都一把年纪了,我宁愿死的人是我而不是哥哥啊!”
那时候的我虽早已知道张国荣这个人,但仍在小学的我始终不能理解为什么一位素未谋面的老婆婆会甘愿拿自己的生命去换回张国荣的存活,一般追星的不都是十来岁的小姑娘而已吗?为什么一个需要别人搀扶的老人会对着电视采访的摄像头毫不顾忌地哭着喊“哥哥”?
不知不觉我就到了高三,其时恰好从广州的画室考完各种考试而回归高三课堂备战高考。
坐我旁边的是一个陌生的复读生,也是一个狂热的荣迷。而农村出生的我,从小到大都不屑于追星,算得上有好感的也只有Beyond、周杰伦、陈奕迅。
刚开始的时候他天天不厌其烦地跟我推荐张国荣的歌曲,我说我早就听过了,《风继续吹》我肯定唱得比你还熟练呢。然后他说,我不是说这几首最出名的,而是一些相对冷门的,哇,太他妈好听了,你听听啊?说着就把耳塞向我递过来。
很多人往往有个很奇怪的特性:你越是推荐,我越是抗拒。
终于有一天我在他日常推荐的时候忍不住很口贱地嘲讽同桌,你的哥哥好像是个同性恋吧?
接下来的半天他都没再跟我说一句话。
直到晚自习的时候我们悄悄点的凉拌从校外送来了,于是我们逃了半节晚自习在校园的读书长廊里吃凉拌。吃的时候,他跟我说张国荣并不是同性恋,而是双性恋,在他与唐鹤德先生拍拖之前,他有过很多个女朋友,公开承认过的就有那个和他一起在华富村看黄昏的很漂亮的初恋,以及差点就和对方结了婚的毛舜筠。
然后同桌说了一句让我茅塞顿开的话:哥哥爱上了一个人,只是那个人恰好是个男性,而已。
于是,我主动地听了以前从未听过的《春夏秋冬》、《路过蜻蜓》、《春光乍泄》......当我把哥哥的歌基本听完一遍以后,我第一次发出了迟来的衷心感慨:真是天妒英才。
终于,我迎来了自己的大学生涯。
度过到处游玩与疯狂接受新专业新知识的大一以后,我去了市内一家公司进行了暑期实习。
可能是大一根基未稳,也可能是心里还没定性,我在那个假期里与同时实习的好朋友做的就是:一早从学校旁边的工作室里起床,再去路边买一份饺子,边踩单车边吃早餐,踩四十分钟的单车去到实习的公司里面,然后无所事事,为了掩饰无事做的不安只能去抢清洁阿姨的活——扫地。没事做的时候逛专业的论坛,然后午饭,再然后下班再骑四十分钟的单车回工作室。
久而久之,我开始对这个世界产生了巨大的怀疑,尤其是当我放假回到家以后。
在家里附近住了很多外来人口,他们操着不同的语言,同样的没有一点素质大声叫嚷,有时候晚上上街还能看到一群人蹲在地上看着一台车,然后不经意地看你一眼,再把目光挪回车底下。
有一次我好奇地回头望了望那车底下到底有什么,结果是我看到了一地的西瓜刀。
我开始思忖:人为什么要这么毫无建树地活着,为什么好不容易争取来的一个实习机会,却发现那些人上班的时候在斗地主三国杀看小说?
我开始看《百年孤独》和《悲惨的世界》,累的时候就看电影——首先是电影《霸王别姬》,主演张国荣。
看完这部电影之后我深深被震撼,于是一口气看了《阿飞正传》、《锦绣前程》、《英雄本色》、《纵横四海》、《夜半歌声》、《星月童话》、《枪王》、《春光乍泄》......直到在某一天,我把哥哥生前最后一部电影《异度空间》也看完了。
除却离我们甚远的伟大科学家与各种学家们,我竟发觉近在俗世之间当得起“风华绝代”一词的人竟也是存在的——虽然他早已离我们而去。
人一生的精力是极其有限的,对常人而言能在一个领域里深深钻研并能有所成就,就已经算是很了不起的一件事了。更别说是在多个领域。
至于张国荣,他对音乐的严谨及投入则不必多言,他在2000年的《热情》演唱会更是被CCTV的音乐传奇评价:从表演形态,艺术理念,服装道具,观众反响都代表着中国演唱会的最高水准,至今无人超越。
同时在电影上也创造了一个个高峰,其主演的《霸王别姬》更是获得第四十六届戛纳国际电影节最佳影片金棕榈奖(1993年),至于国内其他大大小小的奖项更是不计其数。
在音乐事业上严谨投入,在电影事业上认真敬业。光是这样也就算了,偏偏他还是香港仅有两次四大绝色选举的魁首。
香港曾选举过两次『四大绝色』:
1996年:
张国荣、林青霞、李嘉欣、朱玲玲
2000年:
张国荣、林青霞、李嘉欣、关之琳
优秀的人往往伴随着就是别人的偏心,例如鬼才黄霑,在张国荣出场作介绍时加上那一连串的头衔与言语中表露出来的宠溺更是让人称绝。翩翩公子眉目如画,于是生性洒脱爱看美女的黄霑先生也忍不住每次看见张国荣就上前抱着亲两口。
在香港流传着这么一句话,每当一个人向别人询问Ta是否好看漂亮的时候,别人都会回应:你再靓,靓得过Leslie?(你再漂亮又如何,能比Leslie漂亮吗?)
愿意这样宠着哥哥的人不是一两个,而是当时整个香港。
众所周知,张国荣先生在电影里的角色通常都是渣男混混一类不讨喜的角色,例如在《锦绣前程》里穿着一身不合身劣质西装的爱占人便宜的破坏荣,电影播出后导演被人写信投诉:怎么可以让哥哥穿这样的西装!
在别的艺人明星都想着去迎合观众喜好的时候,观众们都乐意捧着这么一位公子。
当一个人只具备一副让世人惊叹的好皮囊,他也可以疯狂吸引一堆肤浅的狂蜂浪蝶;但那个人在音乐成就上也达到让无数业内人仰望的时候,更多有层次的人也会加入拥护他的行列;如果那个人在影视的演技方面也能精湛到让人瞠目的地步的话,不听歌也不看样子只追求实力派的人仕也越来越多;若然那个人偏偏在人品上还让人无可挑剔呢?
所以在喜欢张国荣的受众里,有十来岁的小姑娘,也有六七十的老大爷,有未经教育的群众,也有各行各业的精英。这么惊人的魅力可不是谁都能拥有的。
在网络上还盛行着这么一句评价张国荣先生的话:和他的才华相比,他的容貌不值一提。和他的人品相比,他的才华不值一提。
但单单是论容貌,他已是香港公认的四大绝色之首。
有的人你可以不喜欢,但却是怎么都黑不来的。至于他的人品,大家可以去搜索各个明星和与其有过交涉的普通人对于他的评价,这里不再多言列举。
在我意图深入了解张国荣先生有多优秀的过程中,我也看过很多关于他的纪录片与访谈,我发现他所说类似意思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我张国荣站出来就是表演的保证,我永远都是将我的心交给你们并尽力去唱的。
如梁启超先生在《敬业与乐业》所写道:但我确信,“敬业乐业”四个字,是人类生活的不二法门。
如今网络上有很多键盘侠整天叫嚣:将军坟前无人问,戏子家事天下知。
每个人每个行业都有着其不同的职能与责任,有的人埋头搞科研,纵使如何伟大,也只是默默站在人类利益背后的功臣,他们也绝不愿意走到你们身前来受你们打扰。也正是因为一代代将士们的努力,才能让普罗大众在闲暇时间里有着茶余饭后的娱乐与消遣。
各司其职,各行其责,已经弥足珍贵。
在此,我很感谢张国荣先生让我本人找到了一度失去的对人生的追求与热情。
我是一个很不喜欢跟风跟热点的人。在以往每一年的四月一里,我也从未对此发过声,但对于这么一颗曾经灿烂过的天上星星,我们的确可以说失去他,是我们的损失。同时,他也值得我们自发地去怀缅他,纪念他。
我这个人向来不追星,但我丝毫不介意你们说我追张国荣。
(本文最后,仅代表我个人对于那些说大规模怀缅张国荣这一行为是无脑跟风或炒作的人说一句:去你们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