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手机
“喂、喂！我今天不吃花生，我得吃玉米粒。”
“哥今天心情不好，没有玉米。”
“你昨天说，今天有玉米。”
“没有就是没有。”
“人类，欺骗鸟类是家常便饭，你会被神明报复。”
“说什么鸟语，你再神神叨叨，哥拔了你的鸟毛、堵了你的鸟嘴，卖给烧烤店老板做烤翅！”
一只肥大的乌鸦颤颠颠的从王坦之脚下冲天而起，夕阳西下迷人眼，王坦之手搭凉棚，眯着眼，好一会才看到刚才那只肥大的乌鸦在自个头顶上转圈圈！再然后，王坦之看到一坨好大的鸟屎在天空中被拉成一条金黄色的细线，自天而下。
“你敢……”
话未了，鸟屎已坠落。啪叽一声，滴落在王坦之的左额头，鸟屎太稀太多，以至于一直滑落到王坦之的嘴角，有点~酸咸！
“畜生！！！哥烧烤了你！！！”
“你给哥滚下来！”
乌鸦轻蔑的斜了他一眼，依旧盘旋。
王坦之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他气急败坏的接通，喂了一声！
“怎么这么大火！还在生气么？”声音有些轻柔，在后半句上停顿了三秒。
听到这熟悉的轻柔，王坦之深呼了口气。
“没有！”
然后又补充了一句：“怎么会生你的气！”
“嗯！坦之、我的摩托车钥匙放在了台席的抽屉里，有时间的话，帮我骑回来把。”
“我今天……一个人在家！”
电话挂断了！王坦之傻愣愣的站在洪山广场中央的台阶上，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回过味来。急冲冲向营业厅跑去，琢磨着这个时候保安师傅应该还没锁门。在过人行道等红灯的时候，猛然响起自己脸上残留的鸟屎，又急忙返回广场冲洗。临走的时候，王坦之心情大好，冲着天空挥挥手：“菲戈！明天给你带玉米粒哦！”
天空中传出一阵阵“咕咕咕”声，几只灰鸽贴着菲戈，满脸困惑：“大哥！这小子几个意思，弄他一身屎还要给咱买玉米粒？”
菲戈大概是飞累了，落在某处电线杆上，优雅的抖了抖漆黑的翅膀，弹了弹腿，回道，“哼！人类小子就这德行，不虐不长心！送上门的不要，就喜欢不着调的。”
“大哥是说他喜欢的那只雌鸟？”
“笨蛋，那个词念女人！”
“大哥英明……”
“坦之！吃饭没，要不跟我一起吃把，我买了菜！”
“好啊！你做我做？”
“我来把！今天很累吧。营业厅就你们几个男生，每次都被主任留到最后收尾，辛苦了！”
“呵呵！哪有。那我帮你打下手。”
“嗯！”
“菜好啰！坦之，怎么样，好吃么！”
“哈！好吃好吃！红烧鱼做的特别好，跟阿姨学的！怎么做的？”
“嘿嘿！家传手艺，传女不传男。”
“快吃把，我给你盛饭！”
“嗯、谢谢媛媛！”
一边盛饭，王媛媛一边掏出手机发消息。王坦之看了看手机，又看了看媛媛，问道：“又换手机了啊！”
“不是，别人送的！”说完，王媛媛就后悔了，她抬起头，有些心虚的迎着王坦之的目光。
“他送的?”
“嗯。”
“你们真的分手了？”
“嗯。”
“分手了还送手机？”
“不是，你听我说。他上周才回的武汉，今天才来过，说了好多话。他说他很后悔，说当时没有好好珍惜我，还说他妈妈一直记挂着我，托他给我带了一部手机。”
“所以你收了。”
王媛媛低着头，轻轻的“嗯”了一声。
王坦之揉了揉太阳穴，伤感道：“那么我算什么，媛媛！能告诉我么。”
“你还不是我男朋友！”
“他也只是你前男友。”
“你是来吵架的么？你凭什么管我，收了一部手机就对不起你王坦之了，你是我的谁啊！我王媛媛还轮不到你来教训。”王媛媛站了起来，有些歇斯底里。
王坦之一言不发，沉默了一会，放下筷子，开门走了。
王媛媛想追出去，可跑到门边，脚步又缓了下来。她懊恼自己的软弱、讨厌自己那被宠坏的优越感，她像孩子一般蹲在床边嘤嘤的哭泣。是的，他王坦之是个好男人她知道，可我王媛媛就不是好女人么！凭什么要我去哄你，凭什么！
王坦之站立在门口，那断断续续的抽泣让他心痛。默默的，他站立了好久好久，终于，他还是离开了。
“来，菲戈！干了这杯，还有一杯。”
“人类！神经病，我喝多了会飞不起来的。”
“哈哈哈哈！会有飞不起来的鸟儿么？那算什么，母鸡？”
王坦之兴高采烈的手足舞蹈，“母鸡飞呀飞呀、母鸡飞呀飞呀……”
“人类小子！你喝多了。”
王坦之醉眼朦胧，席地而坐，抬头看着漫天繁星！
“今天的月亮，媛（圆）呀！”
“嗯！我就喜欢在满月的夜空下飞行，让夜风梳理我的翅膀，让月光钻入我的身体，圆月的夜晚，会让我精力充沛。”
“啊！真羡慕啊，让身体梳理夜风，让翅膀钻入我的月光。真舒服啊，菲戈是个诗人。”
菲戈鼓着一对鸟眼，人性化的摇了摇脑袋，“对牛弹琴、失恋真可怕！”
“他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哪个他们？”
“我未婚妻……”
“真不要脸，那女孩根本没答应你。”
“可我喜欢她！”
乌鸦沉默了。
“说说他们把。”
“唔。6个月亮前就在一起了。”
“我去找媛媛的那一周？”
“嗯。”
“可她不是这样对我说的。”
“你们人类天生就是说谎者，谎言说多了，最后就分不清什么是谎言，什么是现实了。就像她和男友，她以为自己只是在拒绝，其实那只是另一种开始。”
“他们……有在一起呆很久的时候么！”
“什么是很久！”
“就是，嗯，一起待一个月亮那么久？”
“有过，在一个高楼里，两个月亮那么久！”
王坦之双手抱紧胳膊，把头埋在手臂里，身体微微颤抖。
乌鸦歪着脑袋，奇怪的看着他。
“谢谢！”王坦之说。
“不用，你给了我好吃的蜜枣，我帮你打听消息，这很公平，不用谢！”
“不！你可以拒绝的，谢谢。”
乌鸦扇动翅膀，原地跳了跳，张口“呱”了一声，王坦之的礼貌显然让他很受用。
“他、人好么！”
“无法回答你的问题！”
“我的意思是，对媛媛好么！”
“买了很多东西，吃了很多东西，给她的手指，也买了一个亮晶晶的东西。”
“圆圆的，一个圈圈，上面有玻璃，反光。我喜欢那个东西。”乌鸦补充道。
“她戴上了？戴在手指上了？”
“对的！”
又是一阵沉默，一人一鸟。
“菲戈！”
“嗯？”
“可以把我变成乌鸦么？做人……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