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读人间百态——小小说（37）

小小说，篇幅短小，韵味悠长；人间百态，嬉笑怒骂皆有情由。

《重讲一遍的故事》，作者何君华，选自《2021年中国小小说精选》，秦俑选编。

重讲一遍的故事，这又有什么好讲的呢！重讲的故事，往往不是因为它多么的精彩，而是人们的错误怀疑。

一个窝窝囊囊的大个子当了两年兵回来，怎么就成了大英雄呢，而且还有军功章，人们怎么都不相信，于是想法设法让这个大个子拿出军功章来证明，大个子死活不愿意。后来，他在当地一所小学当门卫兼司铃。一场突如其来的洪水，让这所小学陷入危机中，大个子冒死救下两个小学生。人们才知道，他当兵就抗过洪，那枚军功章就是抗洪得来的。但是，那次抗洪他没有拉住两个战友的手，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牺牲，自此，军功章就装满了自责和想念，不是他不愿意把军功章拿来看，而是太沉重，拿不动啊！

故事开端（1—14），交代哈图（大个子）的经历和个性，以及人们对他的刻板印象。本节才用倒叙写法，先写哈图戴大红花退役，人们几乎不敢相信窝囊的哈图怎么会成英雄。接着插叙哈图在嘎查老家摔跤套马老是输的过去，对比鲜明，人们的怀疑仿佛很有道理。第三，由于怀疑和不相信，人们用各种办法让哈图讲他获得三等功的故事或者要看军功章，哈图都沉默，哪怕搞得自己有点讪讪的。

故事发展部分（15–17），介绍哈图在嘎查小学当门卫兼司铃的工作情况。人们仍然会想方设法地让他讲军功章的故事，哈图仍然会借故离开，人们议论纷纷，总觉得哈图即使是英雄，怎么感觉他还更窝囊了呢。

这一部分，都在塑造哈图的非英雄形象，两个层次，一是当地男子活动他总是输，没有抱草原男人的力量和勇气。二是，面对别人的怀疑，甚至是奚落时，他重来不为自己解释两句。这种人物形象塑造有梯度性，“抑”得恰到好处，为后面的“扬”蓄势。

故事高潮（18—23），讲述洪水决堤，冲进学校，哈图最先发现，大声发出警报，全校师生跑进了高坪，躲过一劫，但是有两个值日的孩子例外，哈图转身逆流勇救，他死死牵住孩子的手，在众人担心他们生死之际，被冲到了南沙野，都获救了，只是哈图累得半死。至此，人们欢呼，仿佛在崇拜英雄。

故事结局（24–26），补叙哈图那枚军功章的来历，哈图再次讲了抗洪的故事，他流下了眼泪，也感动了众人，庆幸的是，这次他抓住了孩子的手。人群再次响起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就像英雄一样感人而又让人震撼。

至此，哈图这个窝囊的英雄形象跃然纸上，他对工作的尽责，对危险预判的准确，对洪水的无所畏惧，对生命的敬仰，都让人肃然起敬。英雄形象的凸显，也有梯度性，有两个层次，第一，洪水救人场面是直接凸显英雄本色，第二，重讲当年的故事，是强化烘托这种英雄形象，这种英雄行为是刻在骨子里的，俗人之眼是看不见这种高贵灵魂的。“扬”得水到渠成，恰到好处。

题目是《重讲一遍的故事》，一语双关。首先是指哈图讲述当兵抗洪的英雄故事，其次，更是哈图用同样的英雄行为在洪水中救人的故事。一个用嘴巴讲，用自责和怀念讲，一个用无所畏惧的英雄行为讲。不管是从思想还是实践，哈图都是一个表里如一从始至终的真英雄，他不窝囊！

像哈图一样的平凡英雄，在我们的生活中很多，让我想起了这三年多以来，那些坚守岗位的医务工作者，他们往往没有军功章，只是年复一年的重复地工作，勤勤恳恳地付出，在危难关头，舍身忘死，我们看在眼里，也记在心里，我们都为这些英雄颁发一个军功章吧，以后都不要再去让他们重讲那些英雄故事，因为这个故事里有太多的自责和想念，太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