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闯奖台 病躯萎靡放狂言 鹰扬赛场 力抗八雄显神通

“仙人板板,凭啥他能杀进省赛前八,就老子不行!”洪安林站在台下的一角,透过低垂的帽沿望着颁奖台上意气风发面带笑容的李创然,羡慕、嫉妒、鄙夷、懊恼……诸般情绪交织脑海,心里恨得直痒痒:“呸,这小子真是撞狗屎运了,在老子手里也没讨过啥便宜,竟然一下子就杀进省前八啦!”

台上的蒋院长先是说了一番祝贺比赛圆满结束的致词,接着宣读获奖人员名单进行颁奖。每念到一个人的时候,裁判张雨豪就面带笑容地走上前去给获奖者颁奖祝贺,随即台下掌声雷动,在场人员纷纷向获奖者致以敬意。当念到完李创然的名字,张雨豪面带笑容走上前去正要给李创然颁奖之际,突然台下一人高声大叫:“甭忙颁奖!”

张雨豪一凛,转过身来,只见一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那人身着黑色加长保暖外套,他的头紧紧地包在连衣帽中,嘴巴也被口罩裏着,低垂的帽沿下露出一副塑边眼镜,镜片下那对明亮的眼睛里充满忿忿与不甘的神色。那人双手插在衣兜里,脚步虚弱,摇摇晃晃地向台前缓步走来,边走边咳嗽,似乎患有重度伤寒。

台上台下鸦雀无声,都屏息静气地注视着这个浑身严裏的不速之客,不知他是什么人,要来干什么。张雨豪更是惊疑不定地望着来人,右手握起奖杯,暗自掂了掂奖杯份量,紧盯着来人的太阳穴。

那人将右手伸出衣兜,这才发现他戴着白手套,竟连手也是裏着的。他伸手将口罩往上掀起一半,露出乏白的嘴唇及光溜溜的下巴,说:“咳咳……这比赛……名次不算……咳咳……这奖……咳咳……不能颁………咳咳……”虽然他边咳边说,但声音洪亮,台上台下,都听得清清楚楚,无不莫名惊诧,不知这是要闹哪一出。张雨豪问:“为啥不算?为啥不能颁奖?”那人咳着说:“咳咳……我没参赛……咳咳……肯定不算……”

突然下面有人高声叫道:“洪二娃,你小子少装模作样,你想搞啥?”张雨豪一把掀开那人的连衣帽,叫道:“好你个洪安林,穿这一身装啥逼啊!”洪安林赶忙将帽子戴上,转过身指着人群中一个年轻人说:“……咳咳…蔡二娃……咳咳……你娃别牛……咳咳……以后有你好看!”蔡二娃高声说:“好呀,来约战十番棋嘛,谁不来是孙子!”人群中又有人叫道:“洪安林你是疯了吧,正在颁奖呢,你来捣啥子乱!”“是啊,你娃太不知天高地厚啦,快滚回去!”众人纷纷指责洪安林,有劝他赶紧回家吃药的,有叫他再翻几年棋书再来献丑,更有甚者说要当面教训他。

洪安林嘿嘿冷笑,咳着说:“咳咳……我不和菜鸟下棋……”说罢身子一转背向众人,姿态充满不屑与傲慢,众人顿时噎住,一些脾气不好的人本是要破口大骂的,但见到蒋院长迎上洪安林似乎有话要说,只得硬生生将冲到嘴边的脏话吞了回去。

蒋院长问:“洪二娃,你想咋样呢?”洪安林说:“咳咳……我要和他们下……咳咳……”蒋院长疑惑地望着那一排获奖棋手,惊讶地问:“你想与他们中的哪个下?”洪安林说:“咳咳……全部……”蒋院长苦笑一声:“今天怕是不行哦,这样呗,与他们分别约个时间,在棋馆里慢慢切蹉。”洪安林说:“咳咳……让他们一起上……咳咳……我要一挑八……”

这话一出,台上台下众皆哗然,仿佛听到天下最滑稽的笑话一般,纷纷指着洪安林谩骂、讥笑、嘲讽。

要知颁奖台上那八位获奖棋手,不仅有饮誉弈林数十年的名宿高棋,还有名垂西南诸省的业余豪强,更有卫冕多届的川省棋王,可说无一不是业余棋界的顶儿尖儿的人物。

李创然年轻气盛,第一个忍不住了,指着洪安林说:“好小子,来,来,来,今儿叫你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九县棋王朱庭富年纪大,火气也大,走上前来,暴喝一声:“臭小子,立即摆棋去,老夫让你一马!”

洪安林右手捧着胸口,剧烈咳嗽了起来,咳嗽了一阵,说:“咳咳……单个下都不够我杀……咳咳……要下就摆八副棋一起上……咳咳……”这话一出,就连最有涵养的冠军得主郑凌志也怒了:“好,那就麻烦蒋院子安排八张桌子,我来打头阵!”其他棋手也是群情激奋,望着傲然挺立的洪安林,尽皆起了摩拳擦掌之念,存心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十多分钟后,在蒋院长的安排下,腾出一大片场地,八张桌子围成一圈,摆好了棋具,八名棋手分坐圈内的椅子上,洪安就在外侧绕圈巡战。在场的人纷围上前来,都期待着洪安林当众出丑的样子。

八大棋手按名次坐成一圈,郑凌志第一个迎战,接下来是侯勇、曾军、刘亚楠……最后是李创然。但见洪安林浑身裏黑,双手插进衣兜里,脚步虚浮,似乎一阵风就能吹倒的样子,每来到一张桌前,都手捧胸口猛烈咳嗽一阵,然后才缓缓走棋。

起初十来回合他走的很慢,棋也很普通,没啥惊人之招,围观的人看的索然无味,但八大棋手却个个正襟危坐,面色凝重,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众人甚是不解:“奇怪了,这些人个个身经百战,怎地与一个乳嗅未干小子下棋还这么紧张?”“是啊,这小子的棋,也没啥大不了的嘛,竟大言不惭地一挑八,看他待会怎么出丑!”“嘿嘿,这叫初生牛犊不怕虎呀。”

渐渐的,桌面上的棋局步入中局,洪安林脚下的步子渐渐加快,行棋速度也渐渐加快,到最后几乎不假思索一般,而那八大棋手却是越下越慢,仿佛如履薄冰,举步维艰,个个凝神苦思,频频陷入长考。

洪安林开始每到一张桌子都要咳嗽好一阵子,随着脚步的加快,绕半圈才咳嗽一阵,再是绕一圈咳嗽一阵,到得到后来绕三圈才咳嗽一阵,即使在咳嗽中,也决不影响行棋速度,一阵咳嗽过后,已走完三手棋。

围观众人此时再也不敢对洪安林有丝毫小窥之心,觉得洪安林的棋艺之高委实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但见他脚步迅疾,仿佛手持长矛、策马杀敌的大将,在万军之中如入无人之境,左一冲杀一人,右一冲又杀一人,不一会便将敌阵冲的七凌八落,杀的人仰马翻,惨烈之状实难以言语能形容。

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中,李创然投城了,咳嗽声完后,另一名市冠也下马受降了。到得第三波咳嗽声响毕,川省棋王郑凌志缴械投降了,他圆瞪着双目怔怔地盯着棋盘,嘴巴张的老大,脸色由红变白,又由白变红,神色萎顿之极。至此,八名获奖者全部败北。

洪安林摘下口罩,取出一只新口罩戴上,将连衣帽的带子勤了勤,使得头部裹得更严实了,然后他转过身,缓缓地往赛场出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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