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心里有没有这样一个人?
你们可能很久不见,也可能只见过几次。
他就像是深藏在酒窖的一坛陈年烈酒,平时不轻易拿出,可一旦开封,必定灼人。他也像是装在你体内的一只虫子,时不时地挠挠痒,却总不干脆地咬个痛快。
一想到他,你的胸口就闷闷地钝钝地发疼。
你觉得忧伤,又感到一丝难以言喻的甜蜜。
我想和你谈谈这个人。
【故事一】
当你在穿山越岭的另一边,我在孤独的路上没有尽头
by Cassy
8243公里,南北半球,三个小时。
这几个关键字构成了我的异地恋。
他的举家移民和定居,让我生平第一次有了一种对残酷现实毫无还击之力的无奈。
一年见一次的心愿,对出身小康家庭的我来说,也是个奢望。
那些以为会永远的画面,是手机里舍不得删的照片和聊天记录;
是听见路人甲用和他一样口音说话都能让我心口一紧;
是每次看表,大脑都在高速运算,加上时差数后的此时此刻,那个人在做什么。
好不容易攒够了钱,在飞去那个国家的路上,我单曲循环着《漂洋过海来看你》:
为了这次相聚,我连见面时的呼吸都曾反复练习。
然而当跨过赤道,飞过8243公里,那个人实实在在站在我面前时,我才真正体会到歌词"言语从来没能将我的情意表达千万分之一"的真正含义——
因为一言难尽,所以往往选择最简短的表达。
因为语无伦次,所以选择最沉默的面对。
那天黄昏,我们坐在Gold Coast的海边,仔细聆听着阵阵海浪声,还有自己热烈的心跳声。
海风吹来了过去的种种画面,吹来我们一起走过的校园的林荫大道,吹来饭菜飘香的食堂,吹来我们一起上课的每一座教学楼,也吹来那个裙角飞扬的青葱岁月。
记得《匆匆那年》电影放映途中,屏幕切过一行字:你努力过吗?
在这个只敢爱、却面对未来无可奈何的年纪里,我们是真的有努力过。
很久很久以后的今天,好友问我:如果回到高考前,你会不会答应他妈妈跟他一起走?
我现在的回答仍然是留在中国——因为这里有我永远割舍不下的家人和梦想。
况且,你知道的,不管人生重来多少次,终会有所遗憾。
夜空中最亮的星,
能否听清,
那仰望的人,
心底的孤独和叹息?
【故事二】
他是你的生活背景,你是他的甲乙丙丁
by 腿子
第一次遇见是高一开学后的第三天。
他背着书包逆光从楼梯上走下来,经过我身边的时候带着一股淡淡的香味。是那种清新的,就像是夏天里的香草冰激凌的暖色的味道。
那一瞬间鼻子告诉我,他闻起来就很像是我喜欢的人。
此后的每一天,我都觉得"放学"是个美好的时间。
我会恰巧等在那个恰巧的楼梯口在那个恰巧的时间点,制造一个恰巧的相遇,为的只是偷偷看他一眼,闻闻那个特殊的味道。
而时间一久,暗恋的情愫变得越发浓厚便不再满足于每天放学后的"偶遇"。
我想方设法知道了他的名字和班级,收集到了关于他的所有的细枝末节。
我努力地在他千万习惯中找到与我相同的一两条,仿佛这样,我就能和他的生活就会贴近一点,再贴近一点。
在暗恋的独角戏中,我设想的结局是我在高考结束那一天,用我的告白作为谢幕。
可狗血的是,还是在那个楼梯口,我"偶遇"到了他们——逆着光,我感受到了他满身的幸福。
本以为在这以后我会停止这场暗恋,可我却在难过一周后蹦出这样一个想法:
真好,他不再一个人了。
然后继续翻看他的社交状态,期待着下一次的擦肩而过。
在暗恋的时光里,我们犯过的傻好像都大同小异。
张爱玲说:"见了他,她变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但她心里是欢喜的,从尘埃里开出花来。"
这一场自导自演的暗恋,从高一到大一,从短发到长发,陪伴了我整整四年的时间。
直到今天,我都没有向他告白。
因为,相比于对他坦诚,让他看到低到尘埃里的我,我好像更喜欢那个安于"心悦君兮君不知"的自己。
【故事三】
记得那时年纪小,你爱谈天我爱笑
by 西米
家旁边有一条蜿蜒着种满樱花树的路,小时候的我经常游荡在那里,干脆占地为王。
于是,当我发现了身穿白衣、和我差不多年纪的女孩后,第一句话便是:
"你走开!这是我的地盘!"
她听了这话,有些委屈地低下头:
"可我也想在这里玩呀。"
就这样,我们在这棵树下一玩就玩了三年。
没想到,上了初中后,我和她不仅被分在一个班,还成了同桌。但不同的是,她成了成绩优异、人人称赞的三好学生,我则化身为让老师头痛的混世魔王,以及班主任眼中拉低升学率的肉中刺。
初二的一天,一次下课后,我被语文老师叫去办公室训话。
走到门口,我听到了班主任和她的对话:
"…他坐在你旁边很影响你学习吧!你成绩那么好,我给你换个同桌吧,你帮助帮助别的同学…"
回答是一阵沉默。
"我知道你一定也很烦他,其实,只要你和老师报告说他影响你学习,我肯定让他开除出去…"
"谢谢老师关心,他人挺好的,没有打扰我学习。"在她熟悉又陌生的温软言语中,夹杂着椅子腿刮地面发出的尖利声音。
我赶紧退到楼梯口,打开的办公室门中,露出了和我一样满脸惊愕的班主任的脸。
从此以后,我开始恶补之前落下的功课。到了初三,终于考进了全年级前30名,却仍离她的傲人成绩相距甚远。
后来,她被保送进四大名校,我只考上了一个区重点,就这样自然而然地断了联系。
我开始间歇性地想起她。
是因为喜欢吗?还是对儿时玩伴的思念?亦或是出于她维护我的感激?
我说不上来。
但每次想起她时,心里总会涌上一股潮流,带着清凉的酸涩和浓郁的暖意。
在你心里有没有这样一个人?
可能他的容颜已经模糊,声音已要消匿。
但即使你踏过了万水,看遍了千山,午夜梦回,还是会忆起他,感到心悸,或黯然神伤。
他就是你现在脑海里翻滚着的那个人。
在《追忆似水年华》里,普鲁斯特叹到:
当一个人不能拥有的时候,他唯一能做的便是不要忘记。
与其说我们忘不了,不如说我们舍不得忘了。
与其说我们忘不了他们,不如说我们忘不了那时候的自己。
于是我们总乐此不疲地想起他们,乐此不疲地感受着疼痛。
站在那汹涌的时光里,我多庆幸,最起码有这样一个人,可以让我心悸,让我神伤,让我胸口发疼,让我心口发烫。
还有什么比这更令人感激呢?
原来你就住在我的心里
陪伴着我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