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团

今上课，课间休息时同学带了家乡的青团分给大家，有幸我处在这样一个温暖的家庭中，大家分享着这份小小的快乐。老师很开心，她也收到一个。她笑着问大家怎么用英语把手中的青团说出来？“green rice ball?”“oui!”一呼一吸之间，仿佛这份和谐融入了这个班级的每个人心中。后来老师又问我们怎么说馅，再之后就是上课了。一堂大抵温暖的课。

我未打开那小巧的青团，因为觉得它生得这般玲珑。我同桌也未打开。我未曾知道青团是什么味道自从上个清明了吧。感觉自己总是离故乡好远，又或者我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故乡。我看着这个翡翠如玉一般的青团，不由得心生爱意。外表油亮光滑，摸上去却没有任何油腻感，看得出有韧性而又软糯。想到人们对精致小巧的事物的感情，特别是食物，人大都是如此吧。

而后来到图书馆，我方才记起来这一方小小的碧绿。我拿出它来，要知道北京的冬天可冷得让人动弹不得。拧开外面包裹着的透明保鲜膜，我猜就是那种市场上最常见的那种，它初现模样。我还未来得及欣赏，我想是因为我对它的期待有限吧，我便下了口。

嗯。口感不错，糯而黏，软而韧，却都是恰到好处。这的确是个好团子。咬了一大口，发现一些黑色的馅料露出了马脚，嘿，这不是我最爱的芝麻馅吗，要知道我上小学早上吃的汤圆最爱的就是芝麻馅。我妈都知道我爱吃芝麻馅。我更喜欢了。这个青团好像比我想像中的要令人满意......在嘴里尝试着品味着这个团子，突然一股苦味袭上舌根，我一时不知所措，还以为是什么异物，嘴巴慢了下来，想了一会儿，这不会是艾草汁的苦味吧。仔仔细细地感受，这苦味的确不一般，它不像苦瓜般的横冲直撞，明目张胆，也不像苦胆那般浓烈，致命。它更细腻，更柔和，更绵长。我其实不怎么喜欢苦味，就像有人不喜欢香菜一样，我会产生负面情绪。同样的，我对这个青团的印象加深了。我又咬了一口，又有一股苦味，这下可以确认是团子本身的味道了。我之前从未吃过带苦味的团子，这两口仿佛打开了我的认识世界，就好像这苦味是人生中的难事一般，我之前从未留意，这鲜活的团子竟能做到如此地步。艾草原本的苦味加上糯米的香甜再加上芝麻的油香，这是一次味觉的享受了。

这青团外淡内苦，外纯内蜜，外凉内润。在这大冷天吃这样一个团子，青团子，一个就足够了，足以满足你小吃一口的欲望，满足你舌尖上的一点点追求，也勾起你对故乡的无限回忆。就像有人第一次听到有包着笋和咸菜的青团会惊讶一样，你也会思考，我会惊讶我现在记不起故乡的样子。也许在这个网络时代，故乡早已经淡去了。但故乡会和人联系在一起，那人也忘了，那故乡就不在了。

                                                      2019.11 于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