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与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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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还像蛋宝这么小的时候,我的妈妈还在医院里上班,90年代的“龙门镇卫生院”。

我也不记得干过几次,总之记忆中我干过这样的事:

那时许多妇女都用背带将孩子背在背上,有些小孩刚打完吊针,头上粘着胶布,鼻涕眼泪淌了满脸,哭得整个医院都震耳欲聋——当时的医院天花板很高,走廊很宽,特别空旷。

人来人往很多妇女都是背着孩子的,于是我真的做过这样的事:

我穿梭于人群之中,揪那些哭得既大声又讨厌的小孩的大腿。就是轻轻地下手拿指甲盖儿揪一小块肉那种…特别疼。

孩子哭得更加气急败坏,但他妈妈不知道是因为被人揪了,然后我就带着一种特别解气的感觉,若无其事走了。

当时我4、5岁,比蛋宝现在还小一些。

再过几年,我有了一个弟弟,接着又有一个妹妹,最后又有一个弟弟,我没有这样欺负他们了(不知道是不是我长大了),可是我常把他们想成是我自己,比如我会期待他们有大大的眼睛(因为我没有),柔顺的头发(我的很毛躁),纤长的手指(这个倒成真了),他们一出生,我看到第一眼后就开始期待着上面那些,但也都一一失望了,他们不是眼睛不够大就是鼻子不够挺,更没有一个长出一头又直又顺的头发,他们最终也和我一样,长成了最普通不过的普通人。

觉得别人家的孩子讨厌,而将自己家的孩子当成自己。别人家的孩子摔一跤,尤其是那种小的,还不会说话的,被我看见了,就又从心里涌出解气和幸灾乐祸的心情。而自家的弟妹如果受了委屈,我就常常像是自己受委屈了一样难过。

为什么会想起这些事情来?因为我悄悄地发现…蛋宝也一样。

楼上的小男孩叫淳淳,不到三岁,比较爱哭,他有天敲我家的门,我正好进浴室洗澡,听到他很有礼貌地问:“请问我可以进来吗?”蛋宝把门打开,说:“不可以!”,然后“砰”把门关上了。我在浴室里听到淳淳哭得非常惨烈,一直在哀求姐姐给他开门,然而直到我洗完澡出来,还听到他在自己家大哭——而蛋宝丝毫都不为所动。

又一次,楼上的淳淳和保姆阿姨都在我家,我刚要出门去买菜,淳淳问:“阿姨,我能吃你的面包吗?”我说,让姐姐给你吧,然后就走了。等我买完菜回来,淳淳和阿姨都离开我们家了,而我听到淳淳在自己家中杀猪一般嚎叫,只有蛋宝在气定神闲地逗着她自己的妹妹玩。我赶紧问蛋宝怎么回事,结果又是她捣的鬼,坚决没有将面包分给弟弟。

我感到丢脸万分,火急火燎将面包拿上去,才不哭了。

这两件事我当然都严厉地批评了蛋宝,并警告她下次不可以再欺负比她小的小朋友。

楼上还有一个小女孩,是雷大师家的,比蛋宝大一岁,已经上小学。陌书、从前住的宝哥,以及现在搬进来的淳淳,都常常成为被她“虐”的对象。事例不胜枚举,最后只有大人出面,这些小鼻涕孩儿才不至于哭得太惨。

那么是不是就如我描述的那样,大孩子对小孩子(别人家的),不仅不会照顾,也大多不会有什么怜悯之心呢,他们会只喜欢自己家的弟弟妹妹吗?

也有反例。街对面的雨涵,和蛋宝同岁,幼儿园里是同班,每次见到陌书,眼睛里都散发出妈妈一样的温柔,抱着又亲又啃,还转圈,,

有一次,她和自己的弟弟为了一块橡皮大打出手,把弟弟弄得在地上打滚,自己也被妈妈胖揍一顿,尽管如此她还是誓死捍卫着自己的橡皮。

过一分钟,陌书喜欢上那块橡皮,她立马擦干净自己的鼻涕眼泪,对陌书挤出笑脸,然后偷偷把橡皮塞到她手里,温柔地说:“陌陌,你喜欢呀,姐姐送给你,不要给洋洋(她弟)看见哦。

她妈常被这样的事给气得半死。

还有一个,特别仗义的小胖子,那是4年多前,我们刚搬来梧桐山,蛋宝两岁不到,成天找不着小伙伴玩,能见着的唯一一个小孩就是山门口卖饼老板娘的小胖儿子——他已经6岁了,穿着小学校服,带着红领巾,有其他的小男孩朋友。

蛋宝每天都要去饼铺看胖子哥哥在不在,而胖子哥会分自己的玩具给她,还会教她一起玩,到了饼铺如果没见到胖哥,蛋宝就会哭。老板娘有时候被烦到,就会说,找和你同龄的小朋友玩去呀,哥哥要写作业的。说来也奇怪,那时怎么一个别的小孩都没有。

有一天是周末,胖哥的同学来找他去玩,蛋宝看哥哥要走,又要哭了,胖哥对同学说:“带她一起去吧。”同学说:“不要!这么小的小孩不会玩。”胖哥说:“你不让她去,我就不去了。”然后蛋宝就跟着胖哥到他同学家去玩了半天。而这家的女主人正是梧桐山幼儿园的李老师。

约莫半年后,蛋宝上幼儿园了,而且随着住的时间越来越长,之前看不到的小朋友一个个地冒了出来,没有玩伴的日子结束了,蛋宝逐渐融入了同龄人的圈子。

每当她欺负比她小的小孩,我就会搬出胖子哥哥的故事来教育她,大孩子要对小孩子温柔、忍让、有耐心…小孩子才能快快乐乐长成大孩子。

只是…想起自己小时候,不光欺负小孩,还专门欺负那些刚打过针,又不会说话的小小孩,就感到教育她时很心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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