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念

一句话，一物件，一幅图，会不经意拨动人的心弦，带动人的思绪，触发人的思念。而这种思念犹如春草萌发、洪水泄川，一发不可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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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意中看到一张尘封多年的老照片，有惊有悲，不禁泪湿双眸。没有想到，又看到已离世33载之久的姥爷的照片。

想起了东花园，83年刚有铁棍带电线的热得快，那可是姥爷买回来的时髦家电。调皮的小外甥总是不好好吃饭，格捣格捣屋内屋外疯玩一晚，上床睡觉前就该喊饿。姥爷起床来，用白瓷茶缸盛一碗炒米汤，把热得快放到茶缸里，把线插到屋顶灯泡的插座上，开始热饭。小外甥在被窝里盯着饭，从毫无动静到咕嘟冒泡，中间不知道问了多少句“姥爷，饭好了没有”。姥爷热好饭，就该姥姥喂了，这时姥姥常嗔怪姥爷，“都是你惯的”，小外甥偷眼看姥姥，姥姥眼角分明有溺爱的笑意。

想起了在卫校，姥爷总是把小外甥举到头尖，让骑到脖子上，高兴时还扭两步秧歌，故意让小外甥的腿在脖子前甩来晃去，逢人还赶紧宣扬，“卓是俺小外甥”，得意之情溢于言表。可能在当时，一个新生命的到来，对老人的心也是一种慰藉。

想起了在粮店招待所，平生第一次下馆子，是姥爷带着小外甥。粮店的包子真大啊，肉多特别香，鸡蛋面汤是甜的，4岁的小外甥吃的急噎着嗓子吐了，吓的哇哇哭。现在想起来还觉得脸发热，真丢人。不知道姥爷会不会后悔带着这个小没皮脸去？

感觉那时的时光很美好。在胡同里和小孩儿耍，饿了就跑回去拿个苹果吃，姥爷会常在家放一竹篓。在家里玩，总好翻箱倒柜，找到北京点心把里面吃干净，又用纸把点心盒包好再系上绳儿，还捉弄姥姥去吃。姥姥告状后，姥爷狠狠地举起手却又柔柔落下，轻轻地拂在小外甥屁股上，小外甥眨巴眨巴大眼睛会安生好一大会儿不捣蛋。

姥爷离去时，小外甥被接到上庄老家，5岁的孩子内心却还不懂事。披麻戴孝后领了任务，手拿小木锤，站在大门口迎客，吊唁的人到了就敲两下，院内哭声一片，自己却还没心没肺的觉得有趣。直到被大家领着去看躺在地上面蒙白纸的姥爷，才明白以后再也见不到疼爱娇养自己的姥爷了，嚎啕大哭。一向疼爱我的老姥姥，因为没有看到我的哭泣，在后来还时不时的翻旧账说我是小没良心的，不为姥爷掉泪，我每次听到后都会难过的掉泪。

姥爷的离世对母亲打击很大。到现在我都刻骨铭心的记得，好多次妈妈骑车带着我，在路上碰到熟人停下聊天时，“你爹最近咋来？”“俺爹不在了。”一说到姥爷，母亲都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泣不成声、泪流满面，洋车后座上驮着个跟着哇哇大哭的孩子。

姥爷的离世，对子女影响巨大。有悲痛，有思念，甚至有自卑。但是这种悲痛也促使了家庭的成长。我记得大概是两年后，大舅考上了洛阳医专，再度折桂；二舅为大家庭生计去贩钢筋、卖摩托车，最后投身开发区建设。

5岁之前的记忆，单薄却深刻，模糊却真实，刻骨又铭心！遥远却不忘却，思念即是纪念！

                                          李佳晓

                                    2018年11月1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