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向世界的微笑

投向世界的微笑——德国漫行记

去柏林没有直航，得从北京乘机先到法兰克福。中间要飞越俄罗斯的领空，其中很大一片是西伯利亚。晴空万里，能见度出奇的好，透过舷窗，看到的是茫茫雪原，白一块蓝一块黄一块，蓝白黄相间，白的是雪，蓝的是冰，黄的是土。雪上有一道弧形隆起的跑道。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有谁会在冰上建立如此宏大的跑道呢？很容易让人幻想到UFO，想到外星人。俯视苍茫大地，犹如上帝的神来之笔描绘的一张巨大版图，苍凉而幽静，空旷而深远。

之一：精彩始于严谨

在空中飞行了十个多小时，我们的客机稳稳地停在法兰克福机场。夕阳临照，平坦如砥的跑道上洒满了金色的阳光。在满满的行程中，我们在机场稍作停留就得飞往德国首都柏林。在候机厅里，我看到廊道一侧的垃圾筒分成了四个仓，其中两个存放纸类垃圾，一个存放塑料垃圾一个存放残剩的食物，而在多数国家，一般只分两个仓，一个可以回收，一个不可以回收，德国人的精细和严谨由此可见一斑。机场的安检也一丝不苟，所有人脱去外套，掏出口袋里的物件，这样过安全门时，一般不会亮红灯。我的茶杯里有半杯水，当然不能蒙混过关，高大魁梧的检查人员，当场让我把水喝掉，喝毕还伸过头来，看杯里不剩一点儿水，才友好地作出放行的手势。

机场的厕所不仅清洁宜人也很私密和人性，入得门里还有小门，门中有门，像个套间，厕位有高中低三档，照顾个子高矮不同的人群。这样的厕所，在德国旅行的日子里，几乎都能看到，一样的标准，一样的服务。联想到国内不少厕所的脏乱差，管理缺位，量少质低，难免会发出感慨。厕所是一个国度文明的象征，是一个国家的脸面，往往给人的是“第一印象”，无怪乎新上任的国家旅游局局长李金早大张旗鼓、声势浩大地发动一场前所未有的旅游厕所革命。中国的厕所要达到德国目前的水准，我想说，“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乃须努力！

我们入住柏林叫“nH HOTEL GROUP”的酒店。“nH”是连锁的意思，门前是一条大街，车辆三三两两地通过，就像柏林这座脾气温和的城市，低调而不炫耀，浪漫而不夸张，迈着坚毅而沉稳的步伐走向自立自强的明天。

这些年，作为旅游人我参加过许多国际性的旅游展和博览会，要数德国的旅游博览会办得最不奢华和肆意。这个世界上规模最大的一年一度的旅游展，在ECC国展中心举办。早春二月，春寒料峭，武汉冬天最冷的时候也只有这样，轻轻吐出一口气立马变成一团白雾。柏林的天气说来也怪，一天中我经历了四种天候，早晨晴好，晌午多云，午后便下起了小雨，到傍晚时竟飘起了雪花。我们一大早赶到ECC，自以为来得比较早，没承想，德国的同行们比我们来得还要早。要说他们的穿着还真是很搞笑，五花八门，千姿百态，有的冻得缩着个脑袋，胡须过多而使得光秃秃的头上无遮无拦；有的裹得严严实实，穿着羽绒服，脸上只露出两只滴溜溜的眼睛；有的女性朋友上严下宽，上身穿冬装，下身着短裙。思想上的自由和生活上的宽松在穿着上也是一种体现。

大家自觉地排起了长队，等待门禁开禁。

九点准时开馆，来自世界一百多个国家的旅游同行有序进入。展厅很是阔大，占地约六万平米。布展基本上以各大洲划块，突出了东道主德国的中心位置。巧妙地借助特色建筑、山水景观、人文展示、3D图片等有机组合，利用空间环境，把视觉传达、工程和建造等手段运用得恰到好处。偌大一个展厅成了展示世界各国人文和旅游资源的博物馆。穿越其间，整个展厅和谐而安宁，没有震颤的音乐和叫卖式的演出，德国的礼仪小姐和模特身材和面容姣好，举手投足彬彬有礼，落落大方，既不做作也不扭捏。当你把镜头对准她们的时候，她们会迅速调整姿势，向你投来温柔的一笑。那笑是浅浅的、嫣然的、真诚的、礼貌的，这就是德国的微笑吧。在众多的展位中，我比较欣赏日本、台湾和不丹的。日本的仿唐建筑上摆放了五彩油纸伞，油纸伞上缀满了无数樱花花瓣，观众即使不看文字，一眼便能猜度出这是日本的展位。台湾打的是乡土牌，深深的巷子里一个台南农妇挑着两筐鲜花走向观众，背景图还有阿里山的姑娘小伙、日月潭的碧波，给人以久远的乡愁遐思。而不丹则凸现了古老的巫术和稀奇古怪的图腾地域特色的核心吸引物，让异地的观众很是青睐。无疑整个会展的设计，对观众的心理和思想行为和旅游良性积累产生了创造性的影响。相对于去年俄罗斯的国际旅游展，多了些沉稳和内敛，少了些过度豪放而释放的嘈杂。一个民族有一个民族的做派，一个民族有一个民族的个性，世界正是在这种差异性中凸现它无处不在的美。

开展中有一个小小的高潮吸引了全场的眼球。二〇一五年柏林国际旅游展，蒙古国是主宾国。蒙古国额勒贝格道尔吉总统来到了现场。这个一九六三年出生的总统，精神饱满，圆脸肩宽，满目慈祥，他在与观众互动时与游客一起喝蒙古酒，拿起话筒向观众推介蒙古旅游产品。我把一组总统的图片发到微信圈，有一位眼毒的朋友一眼看出，这个道尔吉同志很像句号先生。这一说，大家都高度认可：真像，点赞吧！

忙碌了一天，我们来到中国嘉乐（Jolly）餐馆。这个餐馆呈长方形，摆了三排桌椅，吧台上悬挂红灯笼，墙上吊了大小不一的中国结，服务员操的是闽南话，浓浓的中国味。也许在德国问得很唐突，我问服务员是哪儿人。服务员抿嘴一笑，没有作答。旅居德国的友人告诉我，问这样的话题是忌讳的。有了这个教训，在以后德国的日子里我再也不敢轻易问这样的问题。我们要了三个菜，洋葱炒牛肉、什菜鱼片、炒上海青，一人一扎德国黑啤。德国是工业国，只种小麦和玉米，蔬菜从荷兰和土耳其进口。大概由于食材好，三个菜非常可口。黑啤是德国的品牌，公元一五一六年巴伐利亚公国的威廉四世公颁布了“德国啤酒纯酿法令”，规定德国啤酒只能以大麦芽、啤酒花、水和酵母四种原料制作，所以近五百年来德国啤酒即成了所谓纯正啤酒的代名词。今日的德国为世界第二大啤酒生产国，官方统计每个德国人平均每年喝掉一百三十八公升的啤酒，尤其是慕尼黑人更爱喝啤酒，喝起来像喝茶水一样，世界上再也找不到比德国人更热爱啤酒的民族了。如若评比世界喝啤酒冠军，非德国人莫属。为了照顾德国人喝啤酒的习惯，德国交通法规允许小车家庭司机可以喝一杯半啤酒，客运的司机除外。黑啤呈酱红色，喝起来不像清啤那样苦，还略带甜味，口感很爽。在德国的一周里，我们一行几乎每天都喝一咂，真是大饱口福。结账时一算，我们这一顿吃掉四十四点五欧元，友人给了四十八欧元，说是含小费。

嘉乐餐馆不大，名气却很大。中国菜做得地道，很受德国人青睐。他们除了吃德餐、意大利餐外，隔三差五来中国餐馆解解馋，品品中国味。就连总理默克尔也是这里的常客。默克尔每次只点一两个中国炒菜，主食是一盘炒面。我们最后也点了炒面，今晚一定要尝尝默克尔亲点的主食。在柏林，嘉乐的炒面远不如北京的庆丰包子走运，庆丰包子因为习大大光顾而门庭若市，供不应求。柏林的嘉乐则没有因为总理光顾而蜚声远播，依然照常运营。这不能不说两国在传统文化理念方面存在着落差。默克尔家离国会不远铜墓街，那天我们从她家门前路过。旅居德国的友人用手指了指，说默克尔她家住四层楼，门口有两个警卫，穿着蓝色的制服，一高一矮，一胖一瘦，站姿也不标准，与中南海的卫士有着天壤之别。关于默克尔的个人生活，德国人说起来也都是赞美的口吻。这位素有“铁娘子”之称的德国连任总理，干家务是一把好手，她起床后第一件事是张罗着给丈夫阿希姆·绍尔准备美味可口的早餐。中国人听了都会说，她丈夫好有福气。因为中国的女强人在家庭中大多是居高临下发号施令，老公备受窝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