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一、鱼在深夜起舞

万七在与警方沟通被劫经过时，龙逸问了一句：“风城有人卖迷幻药没？”万七说，当然有，很多酒吧都有。龙逸追问道：“那你有没有听说过γ-羟基丁酸，致幻药的一种？”万七想了一下，说，印象中有，这个药名好像听谁提过，记不起来了。

龙逸开始进出各种酒吧。

这些地方，已是零零后的天下。音乐震天响、灯光炫目打眼，少男少女们在舞池中豁了命地摇头，身体扭出诡异的形状。龙逸突然想起崔健唱过的一句歌词：“不是我不明白，是这世界变化快！”

每次进去，少男少女们都会打量龙逸。虽然龙逸已是中年大叔，但身材保持很好，五官英气，坐在人群中有一种孤高冷傲的范。频频有少女主动搭讪：“大叔，看你一个人，要不一起喝一杯？！”

每到这个时候，龙逸内心有一种说不出的不适应，有几次他甚至躲去洗手间。也是在洗手间，他生平第一次碰见有人那么明目张胆地嘿咻，连门都不关，女孩肆无忌惮地乱叫。龙逸突然感觉那就是被欲火焚烧的两具皮囊。

龙逸还在酒吧门口碰见过捡尸，只要他碰见，就会上前阻止。也是这个过程中，他认识了一个叫红的南方姑娘。这姑娘在酒吧做陪酒，每次都喝高，有时能找到回住处的路，有时不成。

有一次，红醉得像烂泥，倒在马路边，龙逸帮忙给搀扶到宾馆，给她开了个房，离开了。第二天，她居然拨通了龙逸的电话。龙逸当时还诧异，这姑娘怎么知道自己手机号码的。红告诉他，是前台告诉她的。龙逸这才记起来，当时开房是用他的身份证登记的。前台的小男生还用怪异的目光打量他。

红非要请龙逸宵夜，以示感激。龙逸本不想答应的，后来想，每次进酒吧，都没有人主动给他推销新型毒品，应该是需要熟人带。他可以与红多接触，说不定能知道些内幕。于是，答应了。

这天凌晨两点，红下了班，与龙逸约好在酒吧斜对面的大排档宵夜。

老板与红都很熟，亲切地打招呼，说，红姑娘，这是你老板还是男朋友。红挽过龙逸的胳膊，说，是老板也是男朋友撒。老板笑，竖大拇指，说，有眼光！

两人坐下。

红说，你是我来风城遇到的对我最好的一个人。像那些男人，那种情况下，早动了色心。而你没有，我佩服你。一看，你就不是平常人。

龙逸笑，说，不是平常人，还有三头六臂。我看你未成年，怎么干这个职业？

红答：谁说我未成年。说着，掏出一张身份证递过来。

龙逸伸手去接，红将手缩回去，俏皮地说：“不给你看！暂时保密！来，先喝酒，今天不醉不归。要是醉了，你还扶我。这是我的房门钥匙，地址上面写着。”说着，将一串钥匙放到桌子上。钥匙串上有一个粉红色的可爱的兔子。

龙逸端起杯子跟红碰了一下，说，你别喝了，我心领了，我干了。

红阻止，说道，那你是看不起我，我红姑娘没文化，也没啥本事，但喝酒，从来不耍赖。你干，我也干。应该是我感谢你，遇上你是我的荣幸。

龙逸想着问新型毒品的事，但这种场合，轻易问的话，会让红起疑心。所以，也没问。就是聊天、喝酒。红确实是个实诚的姑娘，说，自己干这个职业，是因为在老家被男友抛弃，伤了心，才来的。刚来一两个月。

龙逸刚开始以为红说的是实话，等红趴在桌上睡着了。老板走过来说，她在这边两三年了，还是第一次与人说这么多话，喝这么多酒。龙逸笑，小鬼，刚开始还以为你实诚，才来一两个月，原来是假的。不过，小姑娘为了生存，如此辛苦，也着实不易。

龙逸只得送红回家，背着红走在午夜的路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