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长夜的思念

    都说秋日的月光清凉,如水倾泄而下,原来真是这样,站在院外,不觉之中,脸上一阵温热,抽泣着的身体在夜风里微微发抖。今夜月明人尽望,斜斜的银辉穿门入户,思念的这头,唯有泪千行。看着窗外夜晚车水马龙的街市里,万家灯火,一家人却怎么也热闹不起来。那一年,也是农历八月十五,那是一个在普通不过的清晨,没有世界末日,太阳照常升起,只是多了一片哭声。

      爷爷去世,我少了位亲人,那天我不知道我到底流了多少泪,我只知道爷爷最终成了我们家永远的伤疤。还记得爷爷走时躺在病床上,看我的最后一眼,轻轻一瞥,瞥出了诸多无奈。自打我出生我爷爷就耳背,虽说他不怎么说话,但他说不出口的我都懂。只是再也吃不到爷爷送给我那种传统京味道的大虾酥糖,回想着爷爷爬楼梯到顶层的我家,用拐棍敲着我家门的模样,到现在还历历在目;喝不到他做的秘制番茄汤,我就在家自己做却始终做不出来最美好的味道;听不到他拉的手风琴欢快的声音,以前住在隔音不好的的小房子里经常有邻居嫌吵找上门来,气的脸红脖子粗;也看不到爷爷自己推着轮椅散步,或是坐在楼下的楼梯口惬意的抽着烟看风景,当我每次路经过那里时,我总会捡起地上的烟头自言自语道:这肯定是爷爷抽过的,直至烟头被环卫工人无情的扫走,在这之前我总觉得爷爷还在,一如既往。我多么想再变回小孩子牵回爷爷的手去马路上看行人、看交通灯,虽然冥思苦想的我到现在都始终不知道他为什么愿意看,但我也愿意陪他静静的看,一起等待落日余晖。

      爷爷在家吃的最后一顿饭是奶奶包的饺子,虽说爷爷得了食道癌,病情每况愈下,都快要吃不下东西的时候,他还是爱吃那奶奶包的饺子,吃的津津有味。然后抱着莫大的希望,和怀着对奶奶的恋恋不舍,去了A市看病。

      爷爷住进了A市的一家医院,在那里的一位专家大夫帮爷爷看病,很有信心的说做了手术一定会好的。我也是学医的,但癌症晚期,癌症一定是会扩散的,我也懂得这个道理,好多大夫都说这手术做不得,但他还是信心满满,趾高气昂,毅然决然的去做这台手术。爷爷也充满了希望,似乎他活的更加积极,积极吃饭、刷牙,积极的照顾自己让自己在他不知道是最后的日子里,活的更美好。

      住院的第三天所有检查均做完后,手术室的人开始接爷爷走,我一路跟着一直走到手术室的门口直到医生阻拦说你不能进去时,我才停下脚步,我看着手术室的大门,我没有那种像别人看来有重生的感觉,而我的感觉却是扭曲的无底深渊,它充满着黑暗与恐怖。1小时2小时3小时……手术室里有不同的大夫进进出出,后来给我爷爷主刀的那个专家大夫出来说本来微创就可以,癌症扩散的很厉害,几乎每个脏器上都是癌症的扩散,一碰就止不住的出血,最后大夫无奈的把脾脏切除了,险些下不来手术台,最后还输了好多的血。

      出来手术室的几天,爷爷出现了肝腹水,肚子一天比一天的大,有腹水从刀口缝中流出,浸湿了裹着肚子上包裹着伤口的腹带。我知道满怀希望的爷爷因为大夫的失误错误的评估了病人的病情,他难过,在最后几天的日子里郁郁寡欢。有时候他觉得痛!痛到叫也叫不出来,痛到不知道到底是伤口痛还是心痛。

      八月十五的前一天,爷爷突然的要喝水,后来没多久,然后就陷入浅昏迷,从嘴里鼻子里流着咖啡色样液体。就这样不停的吐着,直到八月十五的早晨,他出现了间断呼吸,在一旁着急赶来看望爷爷的奶奶,看着爷爷着急的说喘气,喘气啊你。我眼睁睁的看着监护仪上的心率,90次、80次、60次、50次……就这样直到心脏停止跳动。姑姑跪在床前失声痛哭。没想到一次不成功的手术竟提前要了他的命。我不愿看到的一幕终于上演,我早已躲在医院的厕所里哭到哽咽,一句话也说不出。

      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终于爷爷带着失望远走,遗憾与无奈,似乎让他走的更平静,就像罗志祥唱的歌一样,“我选择不恨带着平静走远,醒来后遗憾还是长夜”。        长夜漫漫,寒冷依旧,思念的那头,不知你是否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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