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四十八年七月二十一日酉时,正是日落,京师忽起大风,把皇城上的大旗给折断。一夜之间,红墙碧瓦被白绸严密地包裹起来,大白灯笼高高挂起,像是诉说着一个时代的终结。第二天,满城皆是白纱白幔、黑纱黑幔,如同大雪交结黑土覆盖人间。亲政三十八年,将大明带上顶峰又带入深渊的万历皇帝朱翊钧驾崩了。万历皇朝,就像那道被白绸包起来的红墙,落幕了。
嫔妃、宫娥、太监以及大臣们都身穿孝服按部就班跪成一片哭泣着,看是山岳垂泪,举国同悲,可到底有多少是来自肺腑,就无人得知。不过肯定的是,郑贵妃的眼泪是真诚的,因为离开的是相濡以沫四十年的夫君,也是她政治上最大的靠山,万历皇帝。
八月初一,忍辱负重的太子朱常洛登基,改年号为泰昌。朱常洛连下三道圣旨,一是调拨内库一百万两银子用于辽东的军费,解决辽东缺饷的燃眉之急;二是停止万历年间派出的矿监税使,减轻百姓的矿税负担;三是重新选拔人才,弥补万历时期的官职空缺。朝野上下,气象一新。万历没有给朱常洛留下任何所谓的治国方针,而是要求朱常洛封郑贵妃为皇太后。朱常洛没有直接答复,只是将这件事交由朝廷大臣讨论。不出意外的是大多数人抗命不从,即使郑贵妃的党羽方从哲也不敢犯众怒而坚持下去。
郑贵妃不甘心失败,转变策略,深知朱常洛在当太子期间过得极其压抑,于是一下子让那蓉妃带着八个美女送给了朱常洛。话说朱常洛十几年来在深宫里郁郁寡欢,登基后终于可以释放天性,以致夜夜笙歌。朱常洛本来就体弱,而今纸醉金迷,还要操劳国家大事,身体一下就被掏空了。
八月十日,朱常洛病倒。十一日,带病上朝。群臣突然看到皇帝憔悴的面容,无不震惊。
八月十四日,太监崔文升进药加剧了朱常洛的病情。崔文升原是郑贵妃宫中的亲信,朱常洛继位后,为了安抚人心于是升之为司礼监秉笔太监兼掌御药房太监。朱常洛本是纵欲过度,崔文升则诊治为肾虚火旺需要泻火,于是开了一副泻药大黄。朱常洛服用过后,一夜之间泻了几十次,几乎到了衰竭的状态。
八月二十二日,朱常洛召见大臣,自觉病情严重,半分忏悔半分委托说道:“在东宫时饮食得不到调理,至今四五月才初步痊愈,登基之后又劳累过度,又不得静一静,现在大病,服药也不见效。你们要好好辅佐太子,让他成为尧舜那样的明君,那样我也就安心了。” 看是朱常洛担心时日无多,于是开始考虑后事。
八月二十九日,首辅方从哲引荐鸿胪寺官员李可灼给朱常洛,说是有仙丹呈献给皇帝。那李可灼举止飘逸,道骨仙风,所进的“仙丹”盛在一个古朴的锦匣内,自称此仙丹乃是他年轻时在峨眉山采药时得遇一位仙长所赠,所用药料均采自神府仙境,能治百病。内阁大臣和太监们都不敢做主,方从哲见此忙说:“李可灼携仙药进宫,究竟能否治病,臣尚不敢妄言,请皇上明断。”李可灼见周围大臣有疑虑神色,先自服一丸,大臣们方才放心。皇帝却是深信不疑,吃了一颗,感觉效果良好,面色红润,连赞李可灼忠臣,说道:“朕服仙丹果然奏效,明天再进一丸来,大概就可痊愈了。” 李可灼答道:“臣家中尚有一丸仙丹。”
八月三十日,李可灼再献一颗红丸,朱常洛服后看似药到病除,竟然还能坐在龙椅上闭目养神,众人皆以为皇帝已经康复。料不到九月一日,朱常洛就突然驾崩了。一月之内,大明死了两个皇帝。
朝野上下对崔文升、李可灼口诛笔伐,更有大量弹劾奏章要求罢免方从哲。结果崔文升贬放应天,李可灼发配边疆,至于方从哲在天启初年才罢官。言官们觉得惩罚过轻而不肯罢休,纷纷把矛头对准了郑贵妃。郑贵妃和泰昌帝的妃子李选侍试图占着乾清宫不走,却被杨涟等大臣在宫中卫队的支持下,将其迁居哕鸾宫,同时拥护朱常洛的儿子朱由校登基,是为天启皇帝。
就在大局既定的时候,一晚哕鸾宫突然失火,郑贵妃和李选侍险些命丧黄泉,经过太监们奋力抢救她们才从熊熊大火中逃生,但是侍候朱常洛的那八位美人则被烧死。另有一具尸体被烧得面目全非,众人皆认为那是帮忙侍候朱常洛的蓉妃。事后宫中谣言四起,含沙射影说朱由校有谋害之心。朱由校和杨涟赶紧出面澄清,称自己会善待她们,诸臣可以一同见证云云。既然新皇朱由校和顾命大臣杨涟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那些官员也不好继续追究。荒诞而又恐怖的“移宫案”终于落下帷幕,这场离奇大火究竟因何而起,已经无人能知。
就在朱由校登基的那一天,郑贵妃在深宫里重疾在身,只是身边的党羽宠臣包括方从哲等都向新皇行叩拜之礼,太医草草看了几眼就说了句“天佑娘娘,好好休息”之类的话就拂袖而去,谁也不愿意为了个和当今皇上结怨落得个失魂落魄的前朝贵妃而得罪皇帝。
郑贵妃疼痛难忍,又觉得口渴无比,正要挣扎去取桌上的水,料不到身体极度衰弱,摔落于地。想起当日万历皇帝搂着她叫“梦境”的时候,她是何等的威风。虽然不是皇后,却是横行六宫。即使到了人老色衰的地步,万历还是爱着她,当然她也爱着万历。而今孤苦伶仃,儿子朱常洵封于洛阳而不得相见,深宫内外无人理她,果然是世态炎凉啊!回忆起和万历皇帝的点点滴滴,郑贵妃泪如雨下:“皇上,求你把梦境给带走吧,梦境活在这冷宫般的世境也无意义!”
忽然间,不知是恍惚还是真实,只见残弱的烛光下,一人飘拂般进入室内,看不清面孔,只是一身黑衣,孔武有力般,莫非这是来自冥界的催命使者,不仅又悲又怕,嚎啕大哭:“报应啊!报应!莫非是我害了洛儿,才落得今日之下场!”
直到一碗水端到郑贵妃的面前,她才看清这哪是什么索命使者,而是宫中卫士利虎国,郑贵妃才心安片刻。此时的郑贵妃已经是披头散发,模样脏乱,发丝结成一缕一缕,额前刘海掩住那双浑浊的眼珠,嘴巴耷拉着大口大口喝着碗里的水。
看到当日高高在上的贵妃沦落到如此落拓的地步,利虎国一阵叹息,“果然是善恶到头终有报。”
郑贵妃缓了口气说:“利虎国,我认得你,你是泰昌帝招来的卫士,怎么了,今日是朱由校还是杨涟让你来杀我?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说罢,狂笑几声接着又哭泣。
利虎国摇了下头说道:“贵妃娘娘何出此言?今夜是我值卫此地,看到娘娘呼唤而无人侍候所以进来。且不说天启是否宅心仁厚,就算想报复,也不会选择在新皇登基的时候来做这事。再说,而今大局已定,贵妃娘娘只是一个居于深宫的妇人,难以改变乾坤,天启何须做这种被人骂为‘弑母’的事呢?只是,贵妃啊,恩恩怨怨,到了这一刻,如同过眼云烟,贵妃难道还不明白这道理?”
或许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郑贵妃虚弱着说:“想我郑梦境这一生的心血,几乎都用在争权夺利中,到头来也是化为一堆黄土。真是人生如梦,多情应笑我!不过你说的对,这是我的报应。我不该为了打击东宫,而让杨镐为辽东统帅,让人将明军的作战计划透露给建州。我不该为了谋夺大位,而让蓉妃带着美女去诱惑朱常洛,让崔文升给朱常洛下大黄之药,更不该看着那李可灼献红丸给朱常洛而无动于衷。”
“原来这一切都是你指使的!” 利虎国看着地上失神落魄的郑贵妃道。
“我不是凶手!这些是我指使的,但事态的发展并不是我要的!”
“你说什么?” 利虎国大吃一惊,他本来以为使得萨尔浒之战大败、谋害朱常洛的真凶就是郑贵妃。
郑贵妃缓缓说着:“萨尔浒一战,是我让人将明军的作战计划透露给女真,是我让人色诱威迫李如柏合作去害杜松和刘,但我并不知道也没有让人将精准的作战细节透露给建虏!也就是说按照朝廷的作战计划,明军只会惨胜,杜松刘和建虏两败俱伤,但李如柏完全可以趁虚而入,全局断无失败的道理!建虏如何能算准杜松、马林和刘的时间和地点?我真不知道。况且,以杜松刘之神勇,怎会轻易全军覆灭?”
利虎国点了下头,这和李如柏之前说的一模一样。
郑贵妃再说:“你们怀疑我害了朱常洛?我确实想朱常洛归天,但不用是这手段,因为如此一来,天下人都会认为是我郑梦境害了朱常洛,就像现在这样,对吧?朱常洛突然驾崩,天下悠悠众口都对着我!朝臣和军队们都不会服从我,谁敢帮助我扶持洵儿为帝?这岂不是乱臣贼子?”
利虎国道:“你说的也有道理,只是。。。”
郑贵妃惨淡一笑:“我让蓉妃献美女给朱常洛,一来是为了讨好他,他毕竟做了皇帝,万一要报复我,如何是好?二来,也确实是为了拖垮他的意志和身体,这样他就会沉醉后宫以致不理朝政,方从哲等人才可以紧握大权,我也可以借机以皇太后身份垂帘听政,好为日后洵儿东山再起做准备。想不到皇帝的身体如此不济,十天就垮掉了,看来是蓉妃的美女春药过重。”
郑贵妃再说:“崔文升给皇帝吃的是泻药。你可以说崔文升不懂医术,但你想想皇帝喝的药可是经过太医和内侍先尝试才能喝下去。若是有毒,他们为何还活得好好的?好些太医们也认定皇帝是虚火,所以要用大黄才能医治。但为何泻得如此厉害,就不得而知,除非朱常洛身边有人刻意加大了份量。当时我还想着,若是崔文升治好了皇帝,那朱常洛更是信任我们。”
利虎国没有反驳,因为他也了解,自古以来宫里的太医貌似尊贵,实则如履薄冰,若是皇帝出了差错,随时被抄家灭门,因此只能唯唯诺诺开些温和吃不死人的药。至于崔文升说的这个泻药,一半的太医支持,另一半反对。
“至于李可灼,这是蓉妃说,有个叫李可灼的鸿胪寺官拿着些仙丹,找了个机会对她说只有他才能医治皇帝的病。蓉妃不敢作主,把这事告诉了我,我正和方从哲商量是否可以推荐,却不料皇帝竟然听到李可灼这事。你不信的话,可以去查查八月二十九日的起居注,皇帝召见内阁大臣问,‘有鸿胪寺官进药何在?’ 方从哲等回话,‘鸿胪寺丞李可灼自称有仙丹妙药,臣等未敢轻信。’ 皇帝求治心切,于是让方从哲将这李可灼带进宫里。想不到第一颗仙丹让皇帝起死回生似的,第二颗仙丹则要了皇帝的命。这一来我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朱常洛驾崩,事出突然,本来忠于我的人马也没有做好准备,以致朱由校顺利登基。利虎国,你听了后还认为这一切都是我主谋的吗?”
利虎国说道:“你或有害人之心,却无害人之果。” 心里突然有个不祥之兆,“朱常洛正值壮年,就算风流过头,也不太可能十天之内身体垮掉,莫非这些美女带着祸水?朱常洛被认为是虚火而以大黄医治,就算药理出错,也断不可能让朱常洛奄奄一息,莫非有人背着太医加大了份量?至于红丸,李可灼和朱常洛都吃了第一颗而平安无事,若是说有毒,那也是第二颗有毒。如果真凶不是郑贵妃,那到底是谁有这个动机和能力,接二连三布下这个连环局来害人?”
此时郑贵妃绞痛在地上连续翻滚,口中又带着些咳血,利虎国大惊:“不是说贵妃重病吗?但看这模样更像是中毒!” 于是上前把了下脉,脉相先是混乱,接着越来越衰弱,再见其嘴唇似有紫意。
郑贵妃吃力说道:“我好些天都在咳嗽,还以为是风寒,可近期却是咳血,而今全身疼痛,动都动不了。” 几乎口不能言,想了下,看是明白了,断断续续说了句“好狠啊”,口中说不出话来。
看到她双手扣着自己的咽喉,痛苦的眼睛睁大着却是暗淡无光,像是被扔到地上翻滚的鱼那样垂死挣扎。利虎国问道:“贵妃,我看你是中毒了而非重病,而且像是中了慢性毒药所以没有喷血,看来凶手想在不知不觉间杀你。”
郑贵妃已经口不能言,她用尽了最后的力量,将手指沾了下水,看似要在地上写字。
“贵妃要写下凶手的名字吗?”
郑贵妃点了下头,只是身体过于衰弱,手指写了个“十”字就一命呜呼。
利虎国见状不妙,为了核实贵妃的死因,他拿出银钗伸进死者喉咙中,再用纸密封嘴巴,过了片刻再取,只见银钗呈现着黑色,再用桌上的水清洗,却见那银钗上的青黑色无法洗掉,看来是被毒杀,只是由于无七孔流血之状,看来应是慢性中毒。
竟然有人要毒杀郑贵妃?这会是谁?能够做到慢性下毒害人,必然是郑贵妃身边亲近之人。
利虎国想起当日在京师李如柏的府邸里,见到了李如柏的最后一面。
话说当日李如柏负罪入京,因为万历皇帝顾及到李成梁和李如松的功绩,特意恩准其以待罪之身留在京师府邸听候发落。
当利虎国,也就是李虎国,最后一次以辽东李成梁家将的身份回到了辽东总兵在京师的公馆时,唏嘘不已。昔日只要辽东大帅到了京师,府邸皆是宾客如云,而今却是门庭冷淡,真有“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之叹。
除了两个忠心老仆,其他人早已逃离这是非之地。进了内院,只见灰扑扑的门上木板褪色,墙头上一丛衰草在风里瑟瑟抖动,一只鸟儿在枯枝上打量着然后慢慢落下在门口蹦跳觅食,直至看到有人进来,才拍拍翅膀飞出院子,消失在空中。
李如柏坐在椅子上痛心疾首、伤痛欲绝,看到利虎国进入,正想叫着,嗓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塞住了,原来内心像是被数万跟钢针插着因此一时之间难以说出话来,沉默片刻才慢慢说道:“虎国,今日在我临死之前,能够见你一面,我已心满意足。我真后悔没有听从你的建议,直杀赫图阿拉,扭转战局。是我毁掉了父兄打下的家业,是我使得明军萨尔浒大败。我对不起父兄,对不起辽东将士和百姓,对不起大明。”
“大帅,往事已矣,就不必自责了。” 看着这个将门犬子使得明军大败,利虎国本来还想痛骂他几句,只是看到李如柏已是时日无多,也只能好言安慰几句。
李如柏知道大限已至,就算万历愿意放过他,郑贵妃派系岂能容许他活在世上?他知道的秘密,虽然没有真凭实据,但足以震撼朝野,况且他还有把柄握在对方的手中,若他不死,整个李成梁家族都有可能被牵扯进入这无底漩涡里。
“虎国,我知道你认为我不如父兄,贪生怕死,误国误民,回想起来,也确是我的无能毁了辽东李家的大名。但无论如何,我是李成梁的儿子,李如松的弟弟,我不能让辽东李家毁于我的手上。” 边说着,边用手抹着嘴角上的黑血。
“大帅,先别说这些。” 利虎国正要叫人去找医师,却被李如柏止着,“没有用了,我喝了鹤顶红。我若不死,辽东李家就有可能会被灭门。”
“大帅,你这是何苦呢?” 利虎国扶着几乎要跌下地的李如柏,心痛如绞想着,“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李如柏大口大口淌着血,苦笑着说:“我李如柏自命风流不凡,想不到被个女人算计了。”
利虎国问:“大帅,你说的女人是?”
李如柏说:“我虽不如父兄,但岂能做卖国求荣的事?那日我到京师候命,方从哲将明军兵发四路的计划告诉了我、杨镐、杜松、刘和马林。事后方从哲让我留下,说出战之时,要我拖延时间,因为郑贵妃说要让杜松刘和建州血拼,好让我坐收渔利,这等好事我怎能不受。只是由于大战期间或和计划有所出入,于是四路大军汇集的具体时间地点等细节以及四镇之间的通讯密令,阵前就只有杨镐和我们四镇总兵知道。出征前一夜,有个女子来我府邸,拿出信物,说是郑贵妃的人要来见我。这女子真是狐媚魇道,我被她迷得神魂颠倒,鱼水之欢时,让我喝了些药欲仙欲醉,迷糊中像是问我四镇兵马行军汇集的细节,还有密令。第二天醒来,这女子已经离开,我却觉得整个人像是被掏空,就剩下一具躯壳游魂似的,马都不能骑,只好躺在马车上出征。而今回到京师待罪受罚,正如你说的,万历爷就算想放过我,郑贵妃、方从哲怎能让我活着?还有那些自许正直勇敢的言官,他们又岂能放过这个机会把自己匡扶正义的形象变得更加高大?我正在痛苦徘徊犹豫,昨晚那女人又来找我,却换了一副面孔,说她本是皇帝的女人,却被我玷污,无论是萨尔浒之败还是欺君,我都是罪大恶极,要株连九族,除非。。。说罢,毫无怜悯扔下这个鹤顶红就走了。我李如柏负国、负君、负家,今日走投无路,唯有一死才能保得家族性命。”
“皇帝的女人?” 利虎国问道,“这女子如此狡诈歹毒,看来绝非单纯郑贵妃的人这么简单,她是谁?”
此时李如柏已经口不能言,只是对着墙上挂着的一副莲花图,上面刻着南宋诗人杨万里的诗,“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指了下就断了气。
令狐过静静地坐着,像是在静听朦胧中的鸟语风声,朦胧中的花瓣飘落,忽然举起酒杯自言自语念着:“心外无物,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 随后嘴唇慢慢含着酒杯,品酒对聪明的人来说,是一种气度,一种潇洒,一种冷静。小蕊平视着他,想着“聪明的男人要冷静的女人来陪伴”,于是没有说话,而是举起酒杯,像是沉浸在敞怀中。
其实读到利虎国的这封书函,二人心里已经有了初步的判断,看来隐藏在杜松军里的那个间谍只是一个棋子,而真正祸害大明的女真间谍就是万历皇帝宫里的那位!且不说萨尔浒之战,说不定泰昌皇帝的死和这位间谍脱不了关系,而且这个间谍极有可能就是神秘的“蛇灵”!
“令狐公子,你知道莲花是否还有别称?” 小蕊放下酒杯,聪慧一笑。
“当然知道!不就是这个字吗?” 令狐过心有灵犀地蘸了下酒,在桌上写着。。。
(时间截止:五月初三申时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