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记21 | 老北京与兔儿爷

所以，传承老北京兔儿爷的意义，就是许多许多年以后，孩子们问兔儿爷是什么？还可以走进老街胡同的小店里，听老师讲故事，感受制作过程，将它捧在手心里。而不是只在博物馆的玻璃展窗里，看到冰冷的文字和模型。

老北京兔儿爷

来杨梅竹斜街逛胡同，第一站就不能错过老北京兔儿爷，其实知道这个帝都的民间艺术，也源自于我的生肖属相，似乎与兔子相关的物事，我都会别样上心一些。所以在前去探店前，我还特地做了功课，认真了解这门独特的民间艺术。

明人纪坤《花王阁剩稿》中写道："京中秋节多以泥抟兔形，衣冠踞坐如人状，儿女祀而拜之。" 

老舍先生在著作《四世同堂》里也这样描写老北京兔儿爷：“它的上身穿着朱红的袍，从腰以下是翠绿的叶与粉红的花，每一个叶折与花瓣都精心地染上鲜明而匀调的彩色，使绿叶红花都闪闪欲动。”

制作老北京兔儿爷

三瓣嘴、朱红袍，手持捣药杵，背带小红旗，兔儿爷在可爱中又透着那么一丝威风凛凛。每到中秋佳节，赏月，吃月饼，请一尊兔儿爷回家是许多老北京人必做的事情。

请兔儿爷的习俗从明代开始就有了，老北京人不仅自家请兔爷，还会给亲朋送兔儿爷。原来，请兔儿爷是请平安，送兔儿爷是送福、送吉祥。

“拜月祭兔”的习俗不仅民间有，皇家宫廷也一样非常重视，直到清晚期还保留着。当年慈禧太后逃出京都后，恰逢中秋节，她还坚持在寄寓的忻州贡院仍举行了拜月祭兔之礼。

几朝几代，风云变幻，无论时间如何流逝，老北京人的对兔儿爷的感情没有丢，如今的前门五牌楼、后门鼓楼前、西单、东四都有卖兔儿爷的小摊子。尤其是中秋节前后，前来买兔儿爷的人可不少，纯手工制作的兔儿爷供不应求。

老北京兔儿爷

可你知道兔儿爷的原型是什么吗？它明明是兔子，为什么又要叫爷？

原来，传说中有一天京城闹疫病，嫦娥仙子派广寒宫捣药的玉兔去化解这场灾难。但玉兔下凡后，不方便抛头露面，便向寺庙中的韦陀借了金盔金甲穿上。它带着一红一白两种药，挨家挨户送药治病，直到病灾消除，它也累倒了寺庙山门外的旗杆下。

所以，兔儿爷的形象，就是披挂金盔金甲，身着红袍，右手还拿着一柄捣药杵，身后一杆大旗。玉兔其实本身为雌兔，由于“爷”在北京话里是尊称，为了表达崇敬之意，人们就尊称为“兔儿爷”。

了解了兔儿爷的故事，我便去了非遗传人张老师的店，帝都最短的胡同—杨梅竹斜街，却是前门最具文艺气质的地方。第一次去就正逢张老师在制作兔儿爷，几位同学正在拍摄制作过程用来做暑期视频作业。

我有种突然回到学生时代的感觉，张老师说，兔儿爷的形象虽不难，“金盔金甲捣药杵，山形眉，三瓣嘴，身后一杆靠背旗”，但要把兔儿爷的神韵捏出来，却十分需要功夫。他耐心细致一边讲着兔儿爷的故事，一边带学生们亲手制作，每一种配色，每一次印刻，都毫无保留地传授。

小小地店铺，摆满了张老师亲手制作的各式各样的兔儿爷，小挂件、小摆件，时下年轻人非常喜爱的冰箱贴。不同坐骑和造型的兔儿爷，寓意也不尽相同。

坐象兔儿爷，象与祥同音，寓意着吉祥如意，坐虎兔儿爷；老虎为百兽之王，寓意着事业兴盛，人脉广博；麒麟兔儿爷，麒麟吐书，寓意学业有成；葫芦兔儿爷，葫芦与福禄同音，寓意福禄双全。如果你想要一尊独一无二的兔儿爷，还可以请张老师单独制作。

用张老师的话说，如今的兔儿爷，对于老北京人来说，它更像是一个传承记忆和习俗的记忆标签，象征吉祥和如意的收藏摆件。民俗与神话，前者的分量更重。所以在恭请和收藏形式上没有太多讲究，即便不小心摔碎了也没有关系，只不过有一点要注意，如果带给家里人带礼物，要按人数来买，一人一个，不挣不抢。

张老师亲手做的捣药玉兔

学生们的录制结束后，张老师开始为我介绍兔儿爷，在听说我属兔并且很喜欢兔子后，亲手为我制作了一只捣药玉兔原型，三分钟时间，一块陶土被张老师注入灵魂，惟妙惟肖的小玉兔，怀里抱着捣药杵，精致的形态，是民间艺术传承的情怀。

这一趟，我感触颇多，也忽然明白了传承老北京兔儿爷的意义，就是许多许多年以后，孩子们问兔儿爷是什么？还可以走进老街胡同的小店里，听老师讲故事，感受制作过程，将它捧在手心里。

而不是只在博物馆的玻璃展窗里，看到冰冷的文字和模型。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