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楝

黑浚浚的树干，托起向上延伸的枝枝杈杈，碎叶间开着紫色的可爱小花，苦楝开满了五月春风的浪漫。 苦楝的记忆来自儿时，从楝树花开就开始了热切的祈盼，在乡村在记忆里的童年，苦楝是那么安安静静的，在房前屋后，在老房子和老院子里欢乐了整个季节。

生长永远大于思维和文字的速度，在两三场雨后，在捱过了谷雨和清明，在阳光突然强烈的日子里，麦子已拔节和灌浆了，麦根开始出现黄叶，而苦楝终于在短暂的花开之后在枝头挂起一嘟噜一嘟噜精灵的苦果。待到果实慢慢地结实、饱满，绿格缨缨的喜人时也是孩子们最高兴地时节，小心地切开带着白色浆液的果实，填满竹制的玩具枪筒，苦味的空气里响起啪啪的“枪声”。在那时，在乡村，自制的玩具总是给孩子们带来了一生最美的回忆。

长大后，苦楝的记忆依然是心中最美的风景，在经历人生的诸般磨难和美丽后，突然有一天发现苦楝以另一种震撼的形式出现后，心底就再也不能平静了。清楚地记得姥姥的离开也是楝树花开满枝头的季节，她安详如熟睡的脸庞上正是遮盖着葱茏的苦楝树枝。如她的一生清贫、几多磨难，最终又归于安静，相伴是苦楝，苦楝暨苦恋。苦也罢，累也罢，恋着的依旧是这个世界。心里忽然寡落落的，继而又沉浸在长久的静谧之中，往事如烟，一丝一缕慢慢飘过心头，生活还再继续，就把最真的情感珍藏，继续前行。

又是苦楝花开的季节，思绪绵长而略带忧伤，我知道，苦楝树在开过它的美丽之后，在结出一串串的苦果之后将面临北方更加孤寂的冬天和严寒，等到雪花铺满了山野和村庄后，孤零零地白色苦果会是为数不多的留恋北方冬天的鸟儿的粮食，这留恋一如我深深地依恋着故土，厚重而历久弥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