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游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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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练说了两遍，所有家长请远离泳池，还打了一遍手势。开始做热身运动了，以免孩子们下水腿抽筋。

      闺女对这个泳池并不陌生，去年暑假在这里游了好几次，不过都带着泳圈或者水袖。这次学游泳，不能戴任何游泳辅助设备，否则永远学不会。听到教练喊话，我便径直往泳池南端走去，这个泳池是专门上游泳课的泳池。(隔着路东边还有一个供成人游泳的泳池，水深两米)南端是深水区，一点五米，北端是浅水区，水深一米。初学者都是从北端开始。尽管水深只有一米，对于身高只有一米二五的闺女来说，已经很深了，下水之后，水直接到了下巴位置，稍微一动就容易喝水，这里的水可不好喝。必须直立，不能倾斜身子。我走到泳池南端，坐在休息椅上，远远的能看到泳池北端戴着粉色泳帽的小小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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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练开始上课了，给闺女上课的是个温柔的女教练。我在南端紧张的看着闺女手抓泳池边缘，深吸一口气，把脸埋在水里，身体浮起来，只有三四秒，她就受不了了，我手心里额头上全是汗。看着她瘦瘦的小小的背影在颤抖，隐约听到是她的咳嗽声，我坐不住了。也有两三个孩子小的家长匆匆上前查问情况，有这种焦虑的不只我一个。我从南端疾步走来，闺女看不到我，她的背影越来越清晰，咳嗽声越来越响。我知道，她肯定是呛水了。我心里发酸。我终于忍不住正向她，只见她鼻子在冒泡，流鼻涕了，隔着泳镜我都能能看出来她哭的痕迹，看到我，终于憋不住了，哭出了声，鼻涕泡更大了。我拿出纸巾，帮她擦了鼻涕。我问她，还练吗？她先是摇摇头，马上就又狠狠地点点头。我又问，用妈妈陪在这儿吗？闺女说，教练说了，家长陪在这儿的小孩儿容易分心，学不好。我用我汗渍渍的手拍了拍闺女凉凉的小胳膊，嘱咐她，认真听教练的指令。和她击了掌，我便一步三回头的往泳池南端走去。

    遥想我们80后的孩子(我们还是孩子的时候)，特别是我们农村孩子。哪个学过游泳啊！不都是水里划拉几下，喝几口水学会的吗？想起毕飞宇《童年的夏日忆》里的一段话，乡下人学游泳永远是一个谜，没有一个人真的“学”过，划着划着，突然，你就会了。这个突然真的是“突然”，仿佛身体得到了神的启示，你的身体拥有了浮力，你和水的关系一下子就建立起来了。从这个意义上说，我相信所谓的“基因”，作为最初的“水族”，人体的内部一定储存着关于水的基因，说白了，关于水的记忆。

        记得小时候，家里有一个水池，夏天到了，爸爸把水池里的脏水放出去，清洗水池，放入新鲜的水。当天放的水，当天不能下池，水太凉。得晒上几天。到了第二天下午三点钟左右，我的两个弟弟就忍不住了，找了架子车内胎，补丁太多被遗弃的那种，打满了气，拧上气门芯，当做救生圈。俩人欢快的跳入水池。爸爸也许就是怕他俩到村外的坑里去撒欢才在自己家里修的水池，还掏钱请人修的。水池不算大，但也有大半间屋子大。所以，有足够的空间供他们撒欢。 爸爸当时真明智，就像大禹治水，堵不如疏。否则，在那个大人忙的顾不上孩子的年代，现在三十几岁的弟弟会开车来我家喊我姐?

    我也馋的慌。太阳火辣辣的，我怎么会不想下水呢。弟弟说，姐，你等会儿啊，我俩都没穿内裤。三四年级了，知道羞了。俩人麻溜的穿上，又泥鳅般的跳进池子里。他俩把自制救生圈让给我，说，他俩不用车胎也能游了。当时，我也五年级了，身体也稍微有点发育，我不好意思跟他俩臭小子待一个水池里，就下命令把他俩撵出水池。我自己一个人套着车胎，待在这周围全是花草的水池里，太阳隔着水都能晒着肉，脸没法下水，一会儿，脸和身子都不一个色了，生疼生疼的。我顶着被太阳晒的黑红黑红的脸把他俩吼出来，我不玩了，让给你俩吧，晒死你姐我了!

说实话，那是我第一次下水。至今三十好几的人了，还没下过第二次。所以，至今我也不会游泳。看着闺女在泳池训练憋气，我都憋着气，真替她捏把汗，闺女比我想象中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