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黑风衣呼啦啦的感觉在他恋爱时登峰造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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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王俊顺出事后，王俊涛明显感觉身边的人少了很多。原来那些像苍蝇一样围在身边赶也赶不走的人一夜之间好像都被烟火熏走了一般。

  从小到大，王俊涛一直享受身边围绕着很多人的那种感觉。学生时代，江洲著名的田径王子王俊涛走哪里都是前呼后拥。那时候，电视里正热播《上海滩》，王俊涛的偶像就是周润发。为了能跟周润发更像，他特意让自己的田径老师帮他从广东带回了一件“许文强”式的黑风衣。很长一段时间，每次一有重大比赛，他必定披着他的“文强风衣”大步流星走向田径赛场，当他为青池中学或者江洲市代表队捧回奖杯时，他又立马在田径比赛服外面披上风衣，他喜欢那种披着风衣，身前身后呼啦啦拥着一堆崇拜者的感觉，那种感觉，实在是太棒了！这种感觉甚至在他谈恋爱的时候，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自从那天王俊涛双眼远眺天空，却大声对“单万”许江心表白被拒后，他的自尊心受到巨大的打击。那一刻，他明白了只有当自己拥有足够的财富，他才可能得到他想要的。可是，理想是远大的，但上天并没有赋予王俊涛像自己的大哥王俊顺那样出色的能分析会判断的头脑和少有的勤奋。他时时刻刻想发财，许文强给了少年的王俊涛很大启发。他在赌场小试身手，就发现原来自己的聪明才智和大哥不一样，他的天赋在赌场上。那种豪赌带来的英雄般的快感让他在这条路上越走越凶险，以至于他以血的代价，不得不中断学业，远走他乡。

  这辈子，王俊涛最敬佩最感激的人是大哥。是大哥带领他一步一步走向财富，一步一步让他真正尝到了当个有钱人的滋味。可惜的是，也许是兄弟俩年龄差距太大，在大哥眼里，小弟永远是小弟，在武汉的那些年，大哥并没有挖掘培养小弟踏实工作、吃苦耐劳的品行，而是如父亲一般宠爱着小弟，不断帮惹事的小弟擦屁股。王俊涛并不是一个花心的人，在武汉，他更多的时间和精力花费在弟兄们的牌桌上。到了该谈婚论嫁的年纪了，他对大哥给他物色的弟媳妇人选一概不感兴趣。忽然有一天，他去理发店理头发，发现了店里一位前台姑娘很漂亮，仔细看看，那眉眼和许江心还真有几分相似。于是，他天天来洗头。那姑娘姓郭，性情挺温柔，高中一毕业就到这个高级理发店来当前台了。涉世不深，为人单纯，对这个天天来洗头并且风流倜傥的外乡青年并不感冒，甚至还有几分喜欢。捕捉到这些细节，于是，王俊涛大胆约郭姑娘吃饭。

  第一次约会的那个晚上，王俊涛选了武汉当时非常豪华的一个酒店。可是，让郭姑娘没有想到的是，王俊涛在那个豪华酒店要了一个很大的包厢，里面酒开两席。一大一小，大桌是他的弟兄们吃喝的，小桌是他和郭姑娘的专席。那天晚上，小郭姑娘准时赴宴，可是王俊涛还没到。但是王俊他并没有让郭姑娘等很久，只是他到来的架势让郭姑娘真的吓了一跳，在郭姑娘眼里，王俊涛那天晚上不是来和心仪的姑娘约会的，而是来赴一场决斗的。前前后后呼啦啦一帮黑衣黑裤墨镜的大男人，呼拥着器宇轩昂的王俊涛威风凌凌地来和姑娘约会了。郭姑娘当天晚上几乎没吃下什么东西，她是如此局促不安。因为隔着她和王俊涛不到10米的地方，一桌“黑衣党”在猜拳、喝酒，好不热闹，还不时朝他这边吹个口哨，王俊涛很应和地不时朝那边打个响指。姑娘在战战兢兢中好不容易吃完那顿饭。下一回，无论王俊涛怎么邀请，她都不肯赴他的约了。连续三次被拒绝之后，王俊涛火了，带了一帮弟兄直奔理发店，对老板说：“你想办法让她跟我约会，如果答应，我会重赏你。如果不成，我直接砸你的店！”老板最后是怎么说服郭姑娘的，王俊涛不知道，他只知道郭姑娘提出了一个要求才答应下回约会：不要带他的弟兄一起来。王俊涛答应了。当然，英俊、潇洒、对女人舍得花钱，这一切，都是郭姑娘无法抗拒的，她喜欢上了这个在外威风凛凛，但对她轻声细语的外乡男人。只要姑娘在商店多看了一眼什么东西，第二天，这东西就会送到姑娘面前。别的王俊涛对这个漂亮温柔的女子都言听计从，但是唯独一点，每次对独自一人外出和姑娘吃饭，他觉得很不爽，最后，已经深深爱上王俊涛的郭姑娘不得不妥协：允许每次约会，王俊涛带上他的弟兄们，但是，只是把两桌的距离从原来的10米扩大到隔壁包厢，饭前，王俊涛被前呼后拥进酒店，饭后，有人鞍前马后伺候他离开酒店。协议达成了，他们的感情也越来越深了。

  恋爱成熟了，王俊涛真的爱上这个常常用崇拜的眼光傻看自己的单纯美丽的外地姑娘。虽然大哥王俊顺以自己的亲身经历不赞同小弟也娶一个湖北姑娘，但看着郭姑娘温顺纯良，小弟又如此喜欢，就应允了。打算前去郭家提亲。郭家老爷子是个老实本分人，在外打听到王俊涛是个“许文强”式的人物，不管王家如何有钱，不管女儿如何喜欢，他担心这样的女婿将来会出大事，他只希望女儿和自己一家人平平安安、清清淡淡地过日子。因此，他死也不答应这门亲事。王俊顺几次托人都吃了闭门羹，自己亲自上门，同样遭到拒绝。回来跟小弟王俊涛说：“我看就算了吧，回家找个江洲姑娘，自己本地的，一切都顺，多好！”很少顶撞大哥的王俊涛扔出了这么一句话：“好个屁！这个女人，我要定了！”，转身就摔门而出。

  第二天，王俊涛就带着姑娘来家中向大哥报喜：“成了，她爸爸同意了。给我们准备婚礼吧！”

  亲朋好友、街坊邻居都纳闷王家小弟王俊涛是如何搞定郭家老丈人的。后来，据说最真实的版本是这样的：王俊涛穿了一件过膝的黑风衣，带着墨镜。这一回他没有带兄弟，而是单枪匹马，只是胳膊里夹了一个炸药包，走起路来那敞开的黑风衣让王俊涛看起来就像一只展翅的大鹏鸟。他径直走到郭家的楼下，张开那两条大长腿当街站着，对着郭家的窗户高声喊道：“老郭，你给我听着：你女儿喜欢我，我很爱你女儿。我们打算结婚。你今天若是答应我们的婚事，后半辈子我们孝敬你，保全家享福。你若是今天不答应，我自己和我手里的炸药包今天就都不回去了！”

  王俊涛求婚的版本很传奇，但是，不管怎样，他成功了。之后，他不仅成功迎娶了郭姑娘，还成功说服老丈人让他把郭姑娘连同他的家族财富一起，带回了江洲。

  王俊涛没有食言，他把郭姑娘变成郭大婶之后，带回江洲，不管在外面多牛叉、多虎威，回到家中，他就像一只小绵羊一样安详地躺在老婆身边。自从娶了郭姑娘后，王俊涛就再没有去过理发店，再没有让别人摸过自己的头，他的头发都是老婆理的，常常回家打来一脸盆热水，头一伸，舒舒服服地让老婆给自己洗头。他觉得这是世界上最美最舒服的享受。

  可是，如今，王俊涛已经很多天没有把脑袋伸给老婆了。他现在根本顾不上这些，他需要全身心投入一场寻找资金的“跑步”中，如果不在最短时间内最快速度找到资金，他和大嫂许江心梳理出来的新财富的新希望将彻底离他们而去。因此，这几天，他马不停蹄地到处寻找资源。可是，今天，他还是像无头的苍蝇一样，撞了一圈，还是一无所获。到了下午，他不想马上回家，在离家不远的巷口，他转身进了一家面馆，想吃一碗地道的江洲馄饨，让自己休息一下。

  刚进店门，有人就招呼他了。他定睛一看，是原来在江洲青池中学同一个田径队训练的老同学张天元。王俊涛当年是练长跑的，这个张天元是练跳高的，他们当年在学校关系不错。跟王俊涛一样，张天元也没有继续走在田径的道路上，他高中毕业后，跟家里姐姐姐夫到了澳门。姐姐姐夫在澳门开了家中餐馆，忙不过来，张天元向来读书成绩很差，就把张天元叫到澳门帮忙开餐馆了。两个老朋友多年不见，久别重逢，特别兴奋。王俊涛叫了几瓶酒和鸭舌、烧鹅、鱼饼等江洲当地几样特色下酒菜，两个老同学你一杯我一杯喝了起来。

  那一个下午，王俊涛觉得张天元简直就是上天派来拯救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