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世间皆苦,何以救赎?

年末回老家,喜欢听老辈们唠嗑、训话,就默默地、聚精会神地听着,这样能显得自己依然青春年少。父辈说的话,都是经验之谈,见多了世间 冷暖,尤其是在金钱面前中遇到的人性复杂,不忍直视,就像东野圭吾在《白夜行》里说的,世间有两样东西不忍直视,太阳和人心。


有个包工头老李,五十多岁了,今年在我家过春节,老爸给他旁边租了个宾馆,除夕前夜他发完农民工的工资后过来跟我们一起吃团圆饭。他曾经也是有车有房,身价几百万了,前些年接的一个大的工程,在临了结工时上游老板跑路,几百个农名工找他讨薪,他卖房卖车、四处借款凑钱,支付了工资。此后,老婆变了,跟人跑了,“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一点儿没错,老婆重新找了一个伴侣,逢年过节,带着新老公住进了自己独生女儿家,以至于老李无家可归,听他聊天总部不知不觉中透露着感伤,破产以后,何以为家?他每天吃完饭就回宾馆呆着,结果大年初二因为非典型肺炎疫情管控,宾馆关门,他又不得不继续找下一个落脚点,没过几天疫情防护更加严苛,我们小区不上外来人进入,本可以混进小区的他选择了吃泡面,正月十五还未过,他又匆匆忙忙赶回工地,或许工场让他更有归属感、更有安全感。

老爸认识一个公司老板薛总,自己生了病,脑癌,自己钱花完了,已经没钱医治了,无奈之下,就骗合伙人说有大生意,项目描述得有模有样、头头是道。当获得老爸和其他合伙人的信任之后,随着预付款到账,薛总失联了,后来花了很大力气才找到,此时钱已经花在医院了,无法退出,薛总见到大家只能抱头痛哭,说自己今生已无法偿还,只希望来生做牛做马来报答。此时,摆在追债人面前的就一句话“要钱没有,要命还剩小半条”,可是薛总哪能知道这些钱的背后是多少个家庭的负担,又有多少人因此而绝望呢。死亡面前,诚信为何?或许一文不值,或许如论语中提到的“饿死事小,失节事大”的故事也仅仅出现在书里,针对某些读书人的。几个月过,或许后薛总病情得以控制,又或许恶化,人不在了。


为了生活,我们常常做出违背自己意愿的抉择,以致于一步错步步错,厄运就像滚雪球。假期里看的《魂断蓝桥》里,费雯丽饰演了一个衣食无忧的舞蹈演员,但不幸(或是有幸)与即将上前线的男军官一见钟情,算是爱上了不该爱的人,私定终身尚未结束,男主人翁却要上前线战争,自己为了等待也离开了舞蹈团,失去了生活来源,当从报纸上得知未婚夫阵亡的消息,自己绝望了,生无可恋,看到闺蜜为了照顾自己,无奈之下成了站街女,万分纠结之后,自己也成为了其中的一份子,以出卖肉体维持生计。原本以为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但是某天未婚夫活着出现在自己面前了,又既兴奋又失望,不知道自己将如何面对,也不知道这种现状应该怪谁,如果要怪,也只能怪命运,命运就是喜欢这样捉弄人,她最终选择了在蓝桥上终结自己的生命。

死亡很简单,所以人们常说活下去比死亡更需要勇气,就像《我不是药神》里的刘思慧,自己一个人带着被白血病困扰的女儿,照顾孩子生活之余,还要去夜店跳舞,尚不足以凑齐医疗费时,还需要出卖自己身体,才能勉强维持女儿的生命,不能说她是善是恶,她需要安全感,她也需要让自己的女儿有安全感,独自忍受着唾骂、侮辱、歧视,这样煎熬的生活确实需要勇气,比死亡更大的勇气。

徐峥在这部电影里说过的一句话:这个世界上只有一种病,那就是穷病,这种病后患无穷。

人性有太多不可捉摸的东西,不能简单地用善和恶、好和坏来判定一个人,尤其是在生死面前,生命之外,其他往往是渺小的。如果生活中有太多的不确定性,太缺乏安全感,对生活绝望的人总希望抓住一线希望,如深海沉沦般的自己,若身旁有一根救命稻草出现在,那么生命的本来会让自己抛开所有的善恶、道德,抓住它,紧紧地不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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