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三班

      阴云密布又滴雨不下的天气,总是会给人些许压力和被审判的味道,往往有风。每当这种时候,把自己想成天地间的浮萍,随风来去,顺天安命,是我小学时候开始就常常有的感悟。

      印象最深的画面是小学四年级的团体操排练,广场上铺满了潮土,大风吹过一阵尘土飞扬,屈膝而坐眯起眼睛,果然减少部分视觉思想旋转得就会更飞快,陡生纵天旋地转我自岿然不动的稳健之感。和疲惫比起来,裙子上粘的泥土和鞋子灌的沙子都是身外之物,唯有风、蓝色的天空、漂浮的尘埃和跳动的心脏。

      越是在疲惫的时候越是能感悟到单纯的幸福和至简的奥义,回归最淳朴的祈盼,也更加容易满足。练习团体操到晚上八点半而滴水未进的时候,路边的小吃是那样的可爱而充满了烟火气,怀着清高而孤傲的心,轻轻悄悄的飘来了尘世,又或是像郭沫若笔下天上的街市,和谐的繁华。运动会喧闹一天之后走在路边感觉异常的宁静,乃是不过如此的生活的常态。眼睛工作一整天终于阖上的瞬间,这样一个小小的动作也是幸福的,若是敷上热巾,仿佛全身都松软了下来。

      这种幸福,若用一首歌来形容,我能想到的即是陈奕迅《稳稳的幸福》,起初觉得平淡,却随着反复播放和阅历增加而感人愈深。夏夜蝉鸣不停,外面是小孩子的聒噪,一灯如豆,案上几衬稿纸,触手可及的地方是清淡的凉白开和端正的日历,偶尔还会有装满水果的小碟子,这个世界离我既近又远,既吵闹又安静,既活在身外,也活在内心。

      方寸之间的事总是私密的,分享这种事就像是给身边的朋友盖上一个“合格”的印章。女孩子的心事往往细密又绵腻,与闺内密友出行总是有说不完的话,聊着聊着就暮色蔼蔼,夕阳将沉,田埂上结伴的姐姐妹妹,与城市光怪陆离建筑间的知心好友,有着不同的烦恼和欢乐,总有着相似的分享和依赖。若说倒回去几十年,城市和乡村还没有如此大的差别,人们的生活清贫又仿佛不知疲倦,无线电拉伸的信号传到人们的耳朵里,就足以满足和兴奋;知青蹉跎了十年的时光,从迷茫无所适从的经历中收获意外之喜。

      意外的有趣,小时候除了郑渊洁、杨红樱的书以及格林、安徒生的童话,马克吐温的《哈利贝恩历险记》和哈利波特系列似乎没读过什么儿童类书籍,《小王子彼得潘》、《海底两万里》、《鲁滨逊飘流记》、《格列佛游记》都是近初中时才读的,反而是《巴黎圣母院》、《悲惨世界》、《红与黑》这些听起来颇有分量和难度的名著和父母看的伤痕文学类小说、报告文学以及民国时期人物历史填充了幼年的时光。对于书我往往来者不拒,丢下书一觉睡到天亮的幸福也成了那时候独有的记忆,毕竟可以肆意看书的时间减少,天亮也不再是起床的最早讯号了。

      六年三班的回忆里,是自己每个学期开学拿着小桶做大扫除负责人的样子,清扫楼梯的时候为了维护劳动成果的大家有时还会和过往学生吵一架;是做了三年的手抄报和创新小作品;是教学楼改装,全体在实验室只上半天课的日子;是做完作业查资料到眼皮打架的日子。四年级终于当领读,参加演讲比赛的自己总算不止是成绩优异的符号,三年级开始的作文竞赛,三年的作文培训,每年都是雷打不动的二等奖。机缘巧合地进入舞蹈队和朗诵队,一模一样的节目演了两年,一模一样的奖也拿了两遍。

      初中的自己不愿去回想小学那个幼稚的自己,有点臭屁总是暴躁的自己,如今想来那样真实而不加遮掩,有着无限活力去计较人际关系中的是非,在操场上追逐打闹的自己,将永远成为封存的回忆。

      总是要向前走,偶尔回下头,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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