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如东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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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东坡传》是林语堂先生用英文写的传记,原书名为《The gay genius--the life and times of Su Tongpo》,我读的是宋碧云翻译的版本。林语堂先生是在向西方读者介绍苏东坡,为了便于理解,省掉了很多不重要的历史细节,只是在描述他心中深爱的一个有趣的人,读后苏东坡的形象更是清晰明朗。

林语堂先生形容苏东时,用了“gay”这个单词,着实是精挑细选,颇有深意。“gay”有“充满乐趣的,愉快的”意思,也有“鲜艳的”意思,用有趣来形容苏东坡自然是贴切,但苏东坡也像一株明媚的花儿,有着鲜艳的色泽,任是混在人群中,也掩盖不住他熠熠发光的才华。

林语堂先生在自序中写道:“苏东坡的主要魅力在于,他是一个经常让他妻子或是爱他的人操心的奇才。”苏东坡是位智者,一般有智慧的人即使没有深不可测的心机,至少也深谙自保之道。可他不然,始终棱角分明,单纯率性,这才让爱他的人为他操不尽心。

“吾上可以陪玉皇大帝,下可以陪卑田院乞儿,眼见天下无一不好人。”这是苏东坡对弟弟子由说的话。他从不掩饰内心真实想法,这简单的一句话,显出了他的骄傲自信——他完全有这个资格,以他的快乐天性,严肃的玉皇大帝也会被他戏哭或逗乐吧。可“眼见天下无一不好人”,他居然会这样说,真是令我惊讶。当我还是个七八岁的孩童时,看电视总是迫不及待地问父母每个角色是好人还是坏人,那时我将好人坏人的界限分的很清,以为一个人非好即坏,非善即恶,渐渐发觉普通人的生活中,没有那么戏剧化,我很平凡,不值得谁坑害我,人们都是熙熙攘攘,利来利往。但纵然如此,那些为一己之私坑害别人的仍大有人在,这些就是我心中的坏人,即使我没有能力惩治他们,也要避而远之,独善其身。

而他,说“眼见天下五一不好人”,他遇到的人面兽心的人太多了,只是他不愿以嫌弃的眼神对待这些人吧,他关注每个人身上的优点,理解每个人的难处,接纳不同的人生观。所谓“因为爱,所以慈悲;因为懂得,所以宽容”便是这个样子吧,他的心中有着深沉的对整个人类的大爱。

苏东坡的妻子较他平凡,更能应付平凡生活,更能看清平凡人类。她经常提醒他注意哪些人,不要深交。我想着苏东坡可能会有些迷惑,但也会尊重些他妻子的意见吧。可即使是这样,他仍一次次遭人诬陷,被他眼中的朋友背叛出卖。这个社会,可能只有你见恶人就闭眼,才会眼见无一不好人吧。苏东坡也一定伤心过,只是难能可贵的是,他没有因遭受的莫名责难而变得尖酸刻薄,而是愈加温厚醇美。年轻时,那个“食中有蝇,吐之乃以”的他,渐渐懂得收敛锋芒,依然在每个艰难的处境中寻一份诗意,导致诬告他的人看他在被贬之地依然生活如意,觉得对他的处置没达到应有的效果而咬牙切齿。

苏东坡的才华人尽皆知,历来他的诗文字画等与他有关的一切都是人们争相收藏的珍品。在他做官时,曾有商人因债务问题受审,了解到是扇子销售困难导致的,他便让商人带来扇子,他在上面题诗作画,扇子很快便被高价抢空,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帮商人渡过了难关。人们对他的爱意总不会让他失望,就是皇帝,读到他的文章也总是神色飘然,赞不绝口。

正如书中所言“他的个性主张是他盛名的骨干,而他的文章之美则形成了精神之美的肌肤”。相比他的才华,他的浩然之气,才是在人们心中屹立不倒的脊梁。

他形容自己如“风中飞蓬”,不停被贬更换工作地点,但纵然他是飞蓬,也一定空中舒展自如,落地生根开花。无论他在哪里,都是尽力为一方百姓造福,可能这也是上天的安排,想让更多的土地沾染他的灵气,让更多人民体验他的魅力。我们最为熟知的杭州,便是很幸运地遇到了深爱她的诗人,他懂得如何将她的美巧妙得展现出来。只有苏东坡,这样一位与自然相通的诗人,才能温煦地与自然交流,普通工匠只懂征服自然,会成功的很丑陋或者败的很狼狈。

他请教专家,制定阻止淤泥清理运河的计划,使杭州的每个地区,都可用到西湖的清水。他还捐资建立了中国最早的公立医院“安乐坊”,为杭州人民提供更安全的就医条件。在王安石变法使人民承受“丰凶皆病”的灾难时,他不仅催促朝廷拨钱赈灾,还上表请求免除人民债务。大部分官员不是不知道王安石的铁腕政治给人们带来的灾难,只是他们更在乎自己的荣华富贵,仍旧歌功颂德。苏东坡不懂这一套政治潜规则,他不忍人民受苦,坚持气节,并为此付出代价。

丰碑自在人民心间。如今杭州人仍然不吝对他的热爱,他们认为苏东坡生在杭州,你若点名他是四川人,杭州人可是不乐意的。

此外,苏东坡最让我着迷的便是他的趣味。他也祈雨,只是他是以谈判者的姿态与龙王交谈,写的祈雨文也是在提醒龙王,旱灾对神明不利。

更经典的是与山神的较量。有此半路一个士兵遭魔鬼附体,大家都说该是这个士兵做过错事,山神发怒惩罚他呢。苏东坡就到山神庙献文一篇,言语中透出了嗔怪,大概就是在说:“你看你,若他真做了啥错事,你堂堂山神,也犯不着如此和这样一个平凡弱小的人较劲儿啊!”走出庙里时,冷风骤起,飞沙走石。苏东坡问侍从:“山神生气了吗?我不怕。”大家寸步难行,劝他回去道歉。他任性地说:“他要气就由他气吧。我要往前进,他能把我怎样。”说完,风暴小了,大家平安无事,那个士兵也恢复了正常。

每次读到这个故事,都能被苏东坡逗笑。他无愧于心,自是神鬼不怕,他也信佛,但不是迷信,很有主见,很可爱。

他是好厨师,有一道道的拿手好菜流传至今。他注重养生,甚至连睡觉也颇有讲究,研究出了“睡中三味”。精力旺盛的他在不同领域穿梭自如,收获满满。

之前一直以为是舒适安逸的环境才孕育出了快乐的苏东坡,其实不然,上天赐予他异于常人的禀赋,也是给他了充分展示性灵的际遇。他就是快乐小王子,在任何环境中,都会他面目发光,神采奕奕。

如果你也热爱他,就也像他那样,不计较人生的羁绊,关注于最真实的梦想,坚定地一步步走下去。让快乐成为你的性格,修炼强大自由的灵魂,像苏东坡一样乐呵呵地前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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