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八日| 路上杂感&国子监

从广州到北京，飞机一路向北，从葱郁丛林到黄土裸露，从水系发达到河道零星。绿原大地蓬勃生机，黄土大地分外苍凉。有些黄土地被青色的网罩住了，青黄对比，突兀得使人不安。在这片土地上生活，大概总是满腔尘土的吧。

离开广州时气温十八，下了飞机便立即感受到了来自北方冷劲的风，急忙打车去酒店。的士司机话语不多，问到北京的一些习俗浑然不知，听口音像是河南的，神情语气都与后来我们碰上的老北京司机大不相同，大概真不是老北京人吧。一路无话中，双眼好奇得很，盯着道路两旁的杨树柳树暗暗惊奇。我印象中，柳条柔软而多情，该是南方水乡的，该是西湖堤上轻轻荡在湖水中的，不曾想在北京竟有这样多、多得触目即是的柳树。惊讶中，这位大概是河南的司机，第一次与我们搭话。

他说，北京的杨柳到春天的时候，柳絮四处飘扬，都要带口罩出门，要扫起来也很麻烦。因为杨柳低贱，随手掐下一段插土里边，就能长得很好，所以北京城种了许多这两种树。我想起许多诗人赞美杨柳的诗句，却不曾知道有哪位诗人写过杨柳絮对人民百姓的困扰。

行车慢慢，一点多终于塞到了我们要去的北新桥三条，两人都早已是饥肠辘辘的了。好不容易找到了我们预定的酒店，接待的人虽知我们未曾午餐，却坚持热心主动为我们提供游玩路线。若是要我评价，首要提出他们这一点的不妥之处——哪有让远道而来的客人，迟迟饿着肚子的呢？？好容易放下行李，重新武装出门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酒店附近没有找到想吃的吃食，竟没想到在北京吃的第一餐会是肯德基。

          孔庙和国子监博物馆

第一站，就在酒店附近的孔庙和国子监博物馆逛了一圈。外国友人来看望孔子的还不少，长枪短炮的四处拍照，当尼康碰上我们手上的佳能，相对笑了笑，算是敌友之间的友好招呼了。

外国友人最爱拍中国传统的宫廷建筑，屋檐呀、横梁呀、图腾呀、石狮呀、玉龙呀......都是他们相机中的主角。我虽然也爱这些，但我最爱拍树影。阳光照着枝条明显的大树，影子映在红墙上。这张照片，拍下来的时候，眼神和心思都是纯净。孔庙范围内，有一个内环的池，池上结着一层冰，冰里有几尾金鱼，鱼儿仿似仍在游动，神灵俱現的样子，让我不禁猜想：春天冰释的时候，是不是它们搅动起了池水的第一波水纹呢？鱼儿是不动了的，但麻雀仍是热热闹闹的，也不知道它们望着冰里冻结了的鱼儿，会不会想到自身也可能遭遇到的灭顶之灾。

孔庙里是有古乐表演的。没有指引的标牌，大家胡乱围着表演的三人，嘈杂声一片中，乐声听不很清，我只能憑印象大约辩认出编钟和古琴，另一样是什么乐器却不可知。约摸一年前，我翻出了1991年王绘春主演的16集电视剧《孔子》来看，剧中有孔子弹周乐的情节，也有孔子敲编钟的情节。这三个人，打至模拟的是孔子学礼乐时候的情形吧。与其去孔庙朝拜孔老夫子，我认为不如好好理解《论语》，认真看完91年的电视剧《孔子》。孔子的几位得意弟子，最后都凄惨结尾，忍不住唏嘘泪流。颜回是最早逝世的一位，咯血而终，临终前仍在写书。颜回的丧葬也很有意思，四方招魂的情节，像极了后来屈原的作品《招魂》，上下四方呼喊逝者名字，极写上下四方的险恶。子路的去世也让人震撼，颇有大丈夫大英雄的本色。——这部电视剧，很强烈推荐给那些有兴趣了解儒家文化的人、误解了儒家文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