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读过的书系列之四——《水浒全传》（随笔）

我读过的书系列之四——《水浒全传》

作者：蛰虫

进了21世纪，能说上“三红一创”、“青山保林”的人一定不会太多，所以我在这儿科普科普。“三红”指《红岩》、《红日》、《红旗谱》，“一创”指《创业史》，分别由罗广斌杨益言、吴强、梁斌、柳青著作。“青山保林”指《青春之歌》、《山乡巨变》、《保卫延安》和《林海雪原》，四部小说的作者分别是杨沫、周立波、杜鹏程和曲波。这些书放在今天，都是妥妥的红色经典，当年我能看到的书都差不多是这一类，也算稀松平常。

不知道“三红一创”、“青山保林”也不奇怪，毕竟逝者如斯夫吗，四大名著读书人应该都知道，今天就说说我读《水浒》的故事。

读到《水浒》时，我的年纪已经比较大了，可能在11～12岁。在此之前，出版界出版了一批《水浒》，供评《水浒》，批宋江之用。我读到的，大概是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署名罗贯中施耐庵著的《水浒全传》，120回本。我当时只读了其中的上部，前40回。后来一位转学来的同学借给了我中部和下部，我自己还买过四大名著全套，只是版本不同。

铺垫了这么多，也该讲讲我读《水浒全传》前40回的经过了。应该是75年或76年冬天的某一天，我去大姐家玩（或者奉母亲之命去送东西），返回得路过外祖母家。本意是去歇歇脚，顺便看看外婆，结果却在外祖母的炕上看到了一本书。那时我看书是不看书名的，也许因为我开始读的书都没有书名。不过一看里面有宋江、晁盖、李逵、林冲、武松这些人名，有些是作为投降派我批过的，有些是作为革命派在批判的时候赞扬过的。从学会听话就灌满了耳朵的、并没有因为批判评论就自然而然消失的故事一股脑涌入了脑海。我一下子就被吸引住了，犹如黑旋风李逵在江州的酒楼上遇到了及时雨宋公明，欲罢不能。坐在外婆温暖的炕上，我忘记了一切，嘴里哼哼哈哈应付了外婆的关心爱抚和三妗子关于吃喝的问候，直到读完第40回。

此时外婆低矮的北厢房已经阴暗下来，太阳即将落山。我急忙下炕，穿鞋，直奔自家村子。我心里有点害怕，觉得母亲一顿训斥已经不可避免了。但是看了一本包含了那么多自己知道的故事的书，而且对故事的了解远远超过了家里大门道雨天聊天的那些老哥哥、伯伯叔叔们，心里特别兴奋，以至于忘了冬天的严寒和渐渐沉下的夜幕，还有因此而来的对黑暗的恐惧。当我跑得满头大汗回到家里，母亲似乎也没有收拾我，可能忙于应付全家人的生活，忽略了我回家已经太迟了。

炫耀是多数小孩子的本性，虽然我心中隐隐约约感觉说出去我读过《水浒》不一定是好事，毕竟刚刚批判过，但还是忍不住给要好的同学讲了一通，一口气从头讲到尾，引起一番羡慕嫉妒恨。当然这件事传到了班上的反对派那里，于是就有人说我看反动书，我心里也有点怕。不过说归说，应该也没有人告老师。何况很快地中考高考恢复，大家都忙着应付考试去了。

此后的10多年里，我对《水浒传》前40回如数家珍，从“洪太尉误走妖魔”到“张顺活捉黄文炳”，我自己讲得唾沫星乱溅，小朋友们听得小朋友口水直流，那是我少年时期的高光时刻！虽然后来我读了120回本《水浒传》的后80回本，我自己还购买了100回本的《水浒》，几个版本，读了数十遍，但最终留下印象的还是那40回。

2022.10.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