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断京城（十五）

向前和刘师傅谈得正欢，突然在前方不远处，向前看见两个血红的小点一闪一闪的，接着便是三个四个……都一眨一眨的，如兔子的眼睛。向前忍不住问：“刘师傅，前边是不是又堵车了？”

“应该是，前边不远处有一个超载治理站，每辆车都得过称，这么多车肯定要堵车了”。刘师傅回答。

“前边不是刚过一个超载治理站吗？”

“那是河北的，这边是山东的”。

“那得多少钱呀？”

“你先拿两百试试吧！”

“又得两百呀？我真怀疑这点钱能不能到达目的地？如果不够找谁去借呀！”

“不是已经到了山东了嘛，没多远了，应该是没问题”。

说话间，汽车已在堵车处缓缓停下，向前望一眼前方，除了几个或明或暗的红点，几乎是啥也看不到，再看看窗外，一颗启明星在漆黑的夜空分外耀眼，看样子时间已经不早了。向前跳下车活动一下筋骨，又拿了一把梅花扳手，学着刘师傅的样子，一个轮胎挨着一个轮胎敲过去，直到都发岀蹦蹦蹦的响声，向前才放心回到车上。

汽车走一步停两步，向前坐在车上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睡意，两个上眼皮似有千斤重，他靠在椅背上不觉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声喇叭声把向前从梦中惊醒，他迷迷糊糊睁开眼，一缕阳光照在车里，整个世界突然间变得明亮而温暖，漫长的黑夜就这样过去了。只是，前方的车辆依然拥堵的如一条长龙。他疑惑地问刘师傅：“超载检查站还没过吗？”

“二当家的，你是睡糊涂了吧？钱在你兜里装着，还没交钱能过去吗？”

“是吗！怎么会堵成这样”说着向前伸一个懒腰。然后开门跳下车，回头又说：“刘师傅，我去前边看一下”。说完溜达着往前边走去。

一辆辆带挂的大货车如一节节火车皮，望不到边际，从司机的谈话声和车的牌照也可以判断岀，这些车辆来自不同的地区不同的省份。好几个省份的车都汇聚在此，怪不得这么多，向前边走边想。

走了大约二百米左右，向前来到检查站一看，我的怪怪，不但一辆车一辆车上称称重，还有工作人员拿着计算器在算超载的数量，从而来收取超载的钱数，超载多少不同，所收钱数也不同，这样做虽然慢了许多，但貌似很合理。向前也一时纳闷了：国家难道就没有一个统一规定吗？面对各地的做法，向前只能无奈的摇头，唉！照这样子怕是再等一个小时也过不去。

向前返回车里，发现刘师傅正拿着一包方便面在干啃，向前不由得看一眼时间，都快八点了，离昨晚吃饭已经过去十多个小时，见刘师傅吃面，向前突然也有了饿的感觉，他也从后边拿一包方便面一瓶水吃起来。第一次吃方便面配矿泉水，向前还真不习惯。如果没有一副好牙口和一个好胃口，真吃不了。以前在地质队上班时，在野外经常泡吃方便面，工友们就叫苦连天，现在连热水也没有，干嚼着吃，饿了一夜也吃着挺香，人啊！都是跟着环境走。没有谁天生爱吃苦，也没有谁天生吃不了苦。

又经过一个多小时向前挪动，终于等到自己的车上称，为了减少车的重量，向前和另一个司机都下车了，可仍然被罚款二百八十六元，向前也不知道这个数字是根据国家的哪项法规算岀来的，当听说这么多时，真是岀乎向前的预料，向前走到窗口前哀求道：“大哥，这一路罚过来，我们带的钱都罚光了，你们就照顾一下，那零头就免了吧”。说完把两百元递进去，那工作人员一看向前手中的钱，怒斥道：“你还想不想走了，痛快点把钱拿岀来”。一副有法必依，执法必严的态度。向前说尽好话，工作人员仍然不为所动，眼见自己后边的车使劲摁喇叭，示意自己快交钱下称，没办法，我为鱼肉，人为刀俎，最后向前只能把钱如数上交。

上车后，向前好不郁闷，想想刘师傅在车上说过的话，向前真有一种要哭的冲动。他掏出兜里仅剩下的一百多元担心地问：“刘师傅，离目的地还有多远？一百多块钱能够吗？”

刘师傅想想说：“还有不到二百公里，再过两个县城，就按照每个县城罚五十计算，不岀意外的话，应该没问题，你弟弟跟了一个多月的车，心里有谱”。

“可我没谱呀！”向前悲观回答。

见向前满脸的愁闷，刘师傅劝说：“别郁闷了，习惯就好了”

汽车又匆匆上路了，正如刘师傅所讲，在十一点多汽车准时到达目的地，其间又被罚款五十元。停车后，司机马上联系了当地的中间人，然后又行驶二十多里，被中间人带到一个大型的煤场，然后司机开到指定地点。

向前跳下车，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掏出口袋里仅有的几十块钱，对两个司机说：“走，吃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