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中的杜鹃香

繁杂的日子在夜色中静止，像往常一样关闭每一处亮光，月光终于可以肆无忌惮的在墙角、在床沿、在枯萎的花瓣间静静流淌。指尖蘸着电脑屏幕散发出的光亮敲下风的慰藉。深夜的风清凉又柔软。

每年的四月总是要反复吟诵好几次的诗句：“黄昏吹着风的软，星子在无意中闪，细雨点洒在花前。”

当然，每一年的触景生情，都不尽相同，遥记四年前的四月，触动心弦的还是那句：“雪化后那片鹅黄，你像；新鲜。初放芽的绿，你是；柔嫩喜悦。”

尽管中间弄丢了三次四月，但仿佛并不妨碍此刻与彼时的情景交融。

近来，我感觉自己真的变小了耶。我真的有往回再长几岁呢。

月亮在这时已经稍稍隐在房檐后了，需要微微倾一下脑袋才能看清它的轮廓，今夜的月亮倒是寻常，只是气氛却不知在何种氤氲下显得格外不同。

我想，是四月带我回到了某一刻的生命现场了吧。

我在窗沿上摆放了两瓶花束，一束是干枯的多头玫瑰，一束是正鲜妍的粉色康乃馨。它们在夜色中看起来似乎并无不同，都是花的形状。我穿着盛开着姹紫嫣红的毛衣，坐在一侧，也是相得益彰。

我在风中闻到了漫山遍野的杜鹃花香，我想顺着花香去到旷野，那里只有我。

极目眺望，城市的夜空也不见得半颗星子，讲到这句话，我突然想起了朴树的一首歌——《猎户星座》。我曾经在树荫底下静静躺着好久好久，久到郊野空无一人，我从树叶的缝隙中窥见了整片星空，顺便听了满耳的夏虫聒噪。那时候城市倒映在湖面上，城市也被湖水间隔在对岸。那时候我正好单曲循环《猎户星座》。

“你还记得吗？那时的夜晚，是如何降临的，什么都不说，像来自天空，轻如指尖的触痛，你是否得到了期待的人生。梦里的海潮声，他们又如何从指缝中划过，像吹在旷野里的风。”

“情长，飘黄，静悄悄的时光。清晨，日暮，何处是我的归宿。”

思绪不偏不倚地被拉扯远了，便一去不复返了。

望向空洞的夜色定神了几秒，突然想起来要说的话了。

日子并不总是澎拜，也不完全平淡，却总是在悲喜交加中度过，有些事物正在逐渐远去，有些事物正在新生，我觉得挺好的，岁月总是要用无数的轮回往前行驶。

烦躁的时候取下一部诗歌，静静读，情绪也便慢慢的平复了，随即便觉得也不必因为琐碎之事扰神费心。日子嘛，总是往前过的，也许明天就会中不止一个彩蛋呢。

夜深了，风也凉了，末尾放下一首刚刚读过的诗句。

《种植》

手绢飘落着

从二楼阳台上

晴空含着微笑

我用竹竿还给你

你说：谢谢

乌黑的额发拂过白云

从那天起

我就开始种植

葡萄、金银花、紫藤

让它们顺着竹竿

攀越阳台的铁栏

呵，你会看见

有人说，你搬走了

谁说的？

为什么还有晴空

白云无声的移动

粉蝶在花影中

飘落又上升

然而却出现了少年

淡雀斑那么陌生

靠在阳台边

吹吹口哨

摘下一粒葡萄

说：呸！真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