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变故

石家庄爱情故事/Je m’appelle Hélène

管弦 / 小说

十二、前程

大四下学期，法语专业的学生反而比较忙碌，不仅要准备毕业论文，还要准备五月份的专八考试。奚娜宿舍的小兰和小贝以很好的笔试成绩进入北外和外交学院的复试。小萍和小露的考研成绩不是很理想，小露打算再备战一年，小萍想着找个好点的企业奔赴非洲。学习成绩一向在班里垫底的赵一丹早就考取了教师资格证，毕业后她要回他们县城当小学老师，或者考公务员。

五月的第二个周五，法语专业八级考试。比起大二时候的专四考试，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专八就显得轻松一些了。但获得专八证书并取得一个很好的成绩，对于找法语相关工作，是很锦上添花的。苗凤花则要年既考专四，还要考专八，不过这对她来说应该问题不大，在法语学习水平上，她已是可以和小兰比肩了。很多同学都觉得她很有天赋。但只有学习好的学生才知道，学习语言哪能靠天赋。

考完专八，何欢接到钟夏的电话后就急急忙忙去找他了。钟夏这几天都没来学校，他给合欢说这几天报了一个DALF C2冲刺班，全天都要去培训机构。事实是，几天前钟夏的父亲查出胃癌晚期。为了不影响何欢专八考试，钟夏决定等她考完后再告诉她。

说起癌症，范志伟的父亲母亲都死于癌症。范志伟跟奚娜讲过母亲去世前那段时期的状态，简单来说就是痛苦，生不如死。在奚娜的感觉中，河北好像是癌症的重灾区。范志伟平时就很注意饮食，不太吃零食，不轻易卖肉制品，买就买好的贵的，平时喝的水，也是提个桶到楼下装过滤后的纯净水。但有些东西总是防不胜防的，比如说呼吸的空气，石家庄的冬天绝对是惨不忍睹的雾霾天，再比如吃的蔬菜，农药，还有各种催熟、催红的添加剂......再加上很多人饮食习惯很不健康，又很少运动，谁谁谁得癌症这样的消息难免不绝于耳。而且，相当多的得癌症的人，一查就是晚期了。奚娜的一个高中同学就是这样。还没走出大学校门，很多人早已开始了跟他人的诀别。

钟夏的父亲在医院进行治疗，母亲一边照料父亲，同时还要料理生意上的事情，好在平时母亲就是女强人形象，也一直参与家中生意的经营管理。生意做到如今这种规模，钟夏的父母也是经历了一些大风大浪，见识过不少的悲欢离合、生老病死。因此，父亲本着听天命尽人事的态度积极接受治疗，同时也一点一点安排好家里和生意上的事。父亲让家里人不要过于难过，尽量在原轨道上生活和工作。

何欢决定跟父母谈一下她和钟夏的关系。

“爸妈，我想跟你们说一下，我和钟夏谈恋爱了，有一年了。”

“我们早就知道了。”

“？！”

“钟夏是个懂事而且会来事的孩子。他在你们确定关系不久后来找过我。他怕因为我们和他父亲有过节，然后不同意你们在一起。”

“他从来没跟我说过他找过你。”

“那次钟夏说，他不知道他父亲跟我和你妈到底发生了啥事，他说他也没问过他父母，他爸妈可能不愿意提以前的事，他也就不想揭上一辈人的伤疤。那孩子说，如果是他父亲的错，他愿意带她父亲向我道歉。”

“那，你们什么意见？”

“我们这代人的恩怨，跟你们有啥关系。钟夏这孩子不明就里地跟我道歉，我和你妈当时觉得小屁孩一个。他道歉，他爸妈愿不愿意还不一定呢。”

“我对他爸妈不了解，但钟夏还是挺用心的。他知道我要去法国，然后比我还努力地学法语，现在他的水平超我好多。”

“我跟你妈对你和钟夏谈恋爱没啥想法。好也是你们，不好也是你们。聚由你们，散也是你们自己说了算。你们俩谈恋爱，至少咱们家这边，你不用考虑我们以前的事。”

“钟夏他爸最近查出来得了癌症，晚期。”

六月的校园，芳草萋萋，星月湖畔的樱花还没有完全萎谢，垂柳又一次垂到湖面。微风习习，不知是柳枝还是湖中的鸭子凌乱了本就春心荡漾的湖面。又是一年春好时，又是一年好散时。小瀑布下边的芦苇荡听过太多人的甜言蜜语，也见过太多人的爱恨别离。友情、爱情......，在书声琅琅和青春懵懂中相遇相离。

考完DALF后的一天，钟夏拉着何欢的手在校园散步。路中间的栀子花散发着沁人心脾的芬芳，如果生活一直都这么芳香就好了。

“欢，我暂时不想去法国了。”

“我其实也一直想问你，还去不去法国。”

“我爸癌症晚期，日子就是早晚的事，不会太长。这病是没办法好转了，我能做的就是陪陪他，也帮着我妈分担一些。”

“你不用有顾虑。我前几天就想过，如果是我爸妈得了癌症，我可能早就告诉你我要陪着他们，不跟你去法国了。”

“我是觉得你一个人在国外，没有人陪你，怕你过得不好。”

“那我跟你还没确定关系前我就决定去法国的，如果没有跟你在一起，我不也是一个人去法国嘛。而且大多数去国外留学的，都是一个人吧。你再看看我们法语系那些去非洲的，更不容易。”

“嗯，我等你回来。”

“废话，你不等我，难道还要边照顾你老爸，一边再相个亲找个女朋友结个婚不成？”何欢想让钟夏开心高兴高兴一些，同时也让他放心，她也会不辜负钟夏的等待。

“我想过了，我边照顾我爸，边准备考研，试试哈工大的环境工程专业。”

校园星月湖的东北角有几颗合欢树，合欢花开得热烈却不张扬，像夜晚放在天上的孔明灯，指引有梦想和希望的人勇敢前行，又像挂在门前的红灯笼，热热闹闹地在庆祝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