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验的终点-《极乐大餐》

1973年Marco Ferreri的电影《极乐大餐》从内容上看起来的确有些惊世骇俗,但七十年代的大量同类影片的涌现弱化了《极乐大餐》的诡异特征,《索多玛的120天》,《感官世界》,《卡里古拉》等众多如雷贯耳的名字都诞生于这个时期。这些看起来变态的,色情的,肮脏的电影们谱写了七十年代的艺术电影乐谱,他们与前时代的电影是如此的格格不入,他们肆无忌惮,他们藐视规则,他们摧毁传统,他们创造了一个独特的电影的七十年代。这些令人瞠目结舌的电影的出现并不是某种历史的偶然,社会思潮对于巴塔耶,波德莱尔,萨德以及尼采的复活创造了此类电影出现的艺术氛围,而融入此类创作思维的导演们则直接制造了这些艺术作品。从尼采的酒神精神到波德莱尔的恶之花,人类本性的颂扬导致了对于虚伪道德准则的藐视,绝对自由的追寻包容了各种道德本性的恶。因此,各种传统意义上的的“肮脏之物”成为了激进人文主义者的“福音诗”。在这种情况下,萨德的肮脏文学的出现就必然是顺理成章了。而被称为后现代思想源泉的巴塔耶则直接继承了几位叛逆前辈的遗产,他对于萨德式的色情,性虐,排泄的迷恋直接影响了20世纪中期的人文思想。虽然他在六十年代去世,但其后继者们对于其思想的发掘则在七八十年代达到顶峰,因此,拥有社会思想敏感性的导演作者们在七十年代集体推出这些怪异影片就不足为奇了。

  在影片中,四位欧洲顶级演员所扮演的角色被导演赋予了鲜明的社会标志。飞机驾驶员,大厨,法官,电气工程师是典型的“中产阶级职业俱乐部”成员。他们有实力也有必要完成这场饕餮狂欢。作为生活无忧的社会群体,新奇感已成为过去时,所以他们需要体验冒险和震惊,这种本雅明式的冒险和震惊指向消遣,指向一种感性的愉悦。而这种感性愉悦则再次召唤了个体的自由,从而使个体在不断的刺激中得到了活的感受。食与性是作为人类动物性本能的两大基本冲动,而且也是人类文化的构建基础。对这两种行为的消遣可以达到最为原始和本真的快感,同时也可以完成对于所有人类文化的体验。但是,单纯的性交与吃是完成不了这种体验的。他们需要的是某种极端的狂性,因此,萨德和巴塔耶的色情和排泄在这里复活了,在影片中,乱交,暴食,放屁声,粪便成为了言说的主题,导演毫无顾忌的表现这一切,主角也在毫无顾忌的体验这一切,这一刻,导演和演员成为了萨德主义的代言人,而在他们身后则昂然站立着波德莱尔和尼采,一切都成为对于人类最原始自由的召唤仪式。但是,在这种仪式化的暴食与乱交之后,体验者们有了这样的问题,当体验结束后,经历也已成为过去时,如果这时结束这场狂欢,回到原点的个体会将枷锁再次给自己带上。因此,体验必须进行下去,而位于震惊和冒险体验金字塔顶端的却必须是死亡,正如列维纳斯所说,死亡是真正的“他者”,它处于人类永远无法了解的未知区域并且意味着绝对的不确定性。在这个原点体验将会迸发出最为光辉的生命力量,在这一刻,自由成为印记将会被永远铭刻,在死的一刻体验生的感觉(海德格尔)。因此,从一开始,体验者们的死亡就是必然的。所以正如本片导演Marco Ferreri所说:他们在极端的行为最后终于发现了无法避免的关于死亡的真相--------那就是,反正最后谁都不免一死,唯一需要解决的问题就是怎么去结束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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