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树

        本该又是平平淡淡的一天,在这一天里,循着上停、中吃和下劳的作息,消磨着不该如何是好的光阴。但不能平的,苍天有意,总喜欢于无声处起波澜。

    新年也在掰着手指头算日子的时候一天天临近,按照母亲嘱咐的那样,新年家里也要干净拾掇一番,门窗总要见个红,于是,无聊消遣的我也磨磨蹭蹭的把它当个正经差事有一天没一天的做着。一切都顺着我的脾气,先大后小。前后门和厕所门都属于示人的门面,自然不可怠慢,前几日便早早地给它们一齐换了装。之后,只剩下那五把饱经弟弟摧残的椅子了。生性好动的他每每在那左摇右晃,颠来倒去,是个静都要听见响的人。和往常一样,先把椅子用抹布抹一遍,再把漆调好准备上色,然后便风风火火的开始了。劳动的时候,弟弟打开了他那连珠炮般的话匣子,叽歪说了一大堆学校的家长里短,甚至就连厕所脏这样毫无意义的事也大有兴致。其间,当他说某些老师对待学生如何的奇闻逸事时,装模作样地模仿他们一本正经说话的样子,着实令我捧腹大笑。心里暗自给弟弟的表演打call,,表面依然毫不在意地给他回了句“乡下土老冒”。

        这样的生活无聊中透着一点乐趣,但在农村这块朴实与陋习并存的土地上,注定宁静的表面之下隐藏着暗潮。当奶奶念叨着今日事毕,大家围在桌上吃饭时,在外面上厕所的弟弟突然跑到奶奶耳边小声的说了句:“某某在砍我们的树。”听到此事,奶奶顾不得吃饭,急匆匆地走到后门去询问,而得到的答复是:快过年了,砍它几个树杈子好挂腊肉晒。此种话语竟是出自一个成年人之口,真是叫人哭笑不得。我家的树,与你有何干系?又气又笑之余,弟弟又回来接了一句:“之前早就想砍这棵树了,还说挡了他们家的光呢!”,此种人物,也不怕被天下人所耻笑!其与那掩耳盗铃之辈有何两样,自己做如此下三滥的事,还意淫别人默不作声。真是令人发指,欺人太甚。

        树,原本是我家后门那块地的一株小树,开始很不起眼,是在我读小学四年级的时候长在那里的。可它硬是靠着一股顽强的生命力打败了所有树,长成了在那的最大的一棵树。在他家做新房子来这之前,那棵树就已经在那了,归属权属于我家是毋庸置疑的。我从不轻易揣测人心的丑恶,但是明目张胆之下的恶行,简直是一种赤裸裸的挑衅。小人之心,可见一斑。此前,我们两家有过很深的过节,全是因为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最可笑的竟然是一块砖是谁的问题。就好像是阿Q偷瓜罢了,是与不是,皆是让别人看了笑话。而这,皆因他们的无端指责为起。后因家中变故,他家抱着一点点怜悯之心见面嘘寒问暖,但江山易改,禀性难移。逐渐,披着羊皮的狼还是会显现狼的本性,终究是要吃人的。

        而那棵树,似乎在两家人之间的天空下,树往他那多长了几寸,也是行不通的,哪怕是往天上去。你多长我一寸,我便要砍你两寸,直将你砍成一个光秃秃无从下手罢。这便是这座村庄那压抑的黑暗,赤裸裸的将一抹荒诞暴露在了事实之下。

        直到今日,才算是开了眼界,善的双手,终究是要加上一副伪的手铐。也许,此时许多人是因为要逃离才去的城市吧。确实是失望到了极点,才会真正相信,这个世界,说小也小,仅有方寸之间。一切因树而起,就用鲁迅先生文章的一句话来结尾:这里有两棵树,一棵是枣树,另一棵也是枣树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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