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乱的记忆

说起那个没来由就被自己讨厌的司机，肉包心里也是不怎么太平，看着这个面前还不到自己鼻尖的人，肉包一遍遍的告诫自己：不要以貌取人，但一见他，从前那人的影子就在脑中挥之不去…

不认识他时候的映象是一个佝偻着的小男人，脸上身上都是脏兮兮的，不知道是长的黑还是很久都没好好清洗过
只知道大家都叫他郭二，第一次近距离看到他是在凉菜间里，肉包火急火燎的冲进凉菜间去拿那只鸡蛋做的白兔，迎面碰上正往出走的郭二
小萝卜丁一样的头上趴着一层卷卷的头发，黝黑的皮肤，像是用手蘸了巧克力酱在上面胡乱涂抹了一遍，两只眼睛凹进去又凸出来，一只眼珠紧贴着外眼角，另一只眼珠像被哈哈镜罩着，缩小了一大半，黑眼仁中间又被白色占据
肉包一愣，吓得连忙退出了凉菜间，郭二憨笑一声，朝着肉包做了个进去的手势，走了
后来慢慢熟悉，除了不敢看他之外，肉包觉得，他也只是身体有些残疾吧，除了年少无知，肉包再想不到其他解释来回顾那些画面，很久之后，一次偶然的机会，肉包看到了郭二的名字——文栓
厨房的后门通常用来运货，送些补给的东西进去，肉包懒得从大路绕进去，总是偷偷从后门钻进厨房里
蹑手蹑脚地关上小门，肉包刚一抬头，就看见郭二站在摞了一人多高的鸡蛋架子旁，手里拿了只铁碗，肉包凑上去瞧，郭二说他要把蛋黄和蛋清分开，一边说着，一边敲碎了一个鸡蛋，肉包还没反应过来，就见郭二拿两只指头夹住了蛋清，两手并用，用半个蛋壳舀出了蛋黄
黑糊糊的手指给本来黏糊糊的鸡蛋又罩上了一层恶心的面纱，肉包看得反胃，一猫腰，赶紧出了厨房
这下让本来没什么好印象的郭二在肉包心里一下变得奇奇怪怪的
饭店的二楼本来只有一排员工宿舍，两间男寝，两间女寝，后来突然扩容，把另外一边的空地改成了房间，舅舅就住了其中一间，舅舅的床头柜里面总是会有一些莫名其妙的好吃的，虽不稀奇，但总引得肉包去翻一翻
这天肉包捉弄完郭二，心虚的跑上了二楼，转悠了一会儿就把刚捉弄完人家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劲直向舅舅的房间跑去，因为在床头柜里面刚发现了一大袋味道奇奇怪怪的奶茶，这奶茶一直喝到现在
翻箱倒柜了一阵后，没什么收获，肉包拿起奶茶准备下楼，扶着床边刚站起身，一转头，郭二正站在身后，距离近到肉包可以看到他眼里的红血丝
腿卡在床边，肉包想把身体转过来，一个趔趄，一屁股跌坐在床上，手撑在身后，郭二低下头，肉包看不清他的表情，他嘴里说着，在找什么，我帮你找，上半身前倾，几乎要趴在肉包脸上，一只手撑在床上，另一只手搭在肉包腿上…
肉包吓得不敢动弹，只是用力再往后退一点点，僵持了几分钟，记不清是谁来了，开门的声音像是救命稻草一般，救回了快要淹死的蚂蚁

第一眼看到这矮小的司机，黑黢黢的皮肤，肉包总感觉像是又见到了郭二，心里无端的生出一阵阵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