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一方故土寄给你

          ———— 赠舍妹以表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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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朱自清先生的《背影》引发了我对生命中重要的人的追忆，和对他们未来美好生活的无限祝福。

      父母都是六十年代的人，都生活在一个艰苦而充满兄弟姐妹相扶相顾的大家庭，到我们这代人出生时，就开始了人口计划生育政策，对一个庞大的正在解决温饱，谋求发展的大国家而言，这个政策从1950年提出到六十年代开始执行，到2016年全面放开二胎，执行了半个世纪之久。在我们小时候，经常听到年纪比父母大点的叔叔阿姨惊讶的看到我妹妹，说：“你们家两个孩子呀！”紧接着就会问身边的父母，“你们家被罚了多少钱？”似乎，我的妹妹是罚款罚出来的，又似乎敢生第二个孩子的家庭，你得罚得起，从那时起，我的妹妹在我心里变得金贵不少，因为我有妹妹，别人没有；甚而对爸爸妈妈多了不少敬佩，他们有被罚的勇气和能力呀！每当别人眯着眼睛问妈妈这些话，妈妈总说：“没罚没罚，我颧骨高，又红，别人以为我是蒙古族呢，没罚！”不管怎么说，我有一个妹妹啊！

    第一次见到妹妹，妈妈抱着她坐在大炕上，还很小，似乎也就一两岁吧，妈妈说，你小时候特别爱哭，晚上哭，白天睡，妈妈可是辛苦极了，小时候的我对你似乎没有多少印象，只记得自己在树下玩，自己买了那时流行的一毛钱一根的白兔泡泡糖独自吃玩，等你能到处跑了，我才有了和你真正的姐妹间的友谊，我带着你买“娃娃头”一种雪糕，为了不叫爸妈知道，我便拉着你一起在外面吃完再回家，这样的合伙，你从不告诉妈妈，至少妈妈从没有问过我。大部分情况是我买你吃，姐姐的地位也就由此树立了。

      幼儿园是在今天的电影院路对面的蓝天幼儿园，我还亲自去接过你，你上过幼儿园，这是比我又好点的地方。

        你上小学前，就像个小子，瘦瘦的身形，扎着两个小辫子，轻便的短衣短裤，在纸厂成堆的箱子垛间跳来跳去，厂子职工的几个小孩子也一样像猴子似的，但女孩子就你一个，妈妈说这要是个儿子多好呀！但最终你是个女娃娃呀，上了小学，老师的教鞭抽到了你的书上，书皮破了，估计你怕了，把你的胆儿打小了，反而把你打回了原型，回归女儿身，小学的你身形渐渐长高，正直的脸上总能引来别人的信任，因而小学几年，你都是班长，从此走上了班长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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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那么一年，周围流行放孔明灯，从十五块钱到五块钱不等，我和你也想加入这个洪流，石蜡点燃了火苗，温度一点点上升，轻薄的塑料膜一点点鼓起，爸爸没拿稳，风一吹，第一个灯被烧着了，我和你若有所失，似乎谁都不愿意那个被烧坏的灯是自己的，愿望也随之烧没了吧，我们在旁边打下手，又一盏灯鼓起来，我们看着它，心也随之鼓起来，离开地面了，飞起来了，飞高了，赶快许下自己的愿望吧，我的愿望在那时大多是学习好，成绩好，不知道你许下了什么愿望，至今灵验了没有。

      妹妹自小都比我要操心家里和父母，你性格温顺，没有过张牙舞爪。有一年冬天，家里的热水器坏了，爸爸想把它修好，可是那管子像和爸爸上了蹩劲，越拧越坏，爽性哗哗啦啦的往外呲了，妈妈在旁边大叫：“哎呀，你别搞了，不让你弄，你偏弄，这会儿子大晚上的，到哪里找人去啊！”我看见爸爸顺手就用你的校服去捂管子，我喊爸爸，那是妹妹的校服，会染色的，该怎么穿啊！爸爸头发衣服裤子已经被淋湿了，哪里还听得进我的话，妈妈在一旁干着急，气得紧皱眉头，你此时早已冲到楼下，找物业去了，一会有人上来，把进水阀门关闭了。此时爸爸没有好气的走出来换衣服去，妈妈生怕激怒父亲，也就不再多说，我赶紧进去看，只见你的校服狼狈的瘫在灰黑色的暖气水里。事后，妈妈说，那么紧张的时候，还是你聪明，知道去找人帮忙。后来不知道妈妈用了多大的力气给你把校服洗出了原本的颜色。

      在你上初中时，我突然有一天发现小区门口有个骑自行车的男同学在那里等你，我也不多说，我在前面骑，你俩在后面骑，我是高中生，你们是初中生，骑了半路，男孩就先走了，我问你很多，你说你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等你，后来，他送你生日礼物，你没要，同学们流行去唱歌，你也从来不去，你那时真的是妈妈的乖乖女，别人干的你都不会轻易盲从，初中三年，你的画画能力突显出来，做了三年的板报，又当了三年的班长。

    后来，我上大学走了，你的高中，我基本不知道你是在怎样的夜以继日中度过的，是不是像我一样喝了三年的咖啡，是不是像我一样考前磨刀，是不是像我一样禀赋平平，我只能在平时不多的电话中问问你的学习，寄希望你的刻苦，唯一给你从乌鲁木齐带回去一套语数外的天利试题卷，电话中家里一切都好，你也很上进，从理科大班考到小尖班，成绩的优异是我没有想到的，我有个聪明又漂亮的妹妹。据后来发展看，你的未来老公就在这个班里啦，不知道命运如此，那时的你们可连朋友都算不上，世间的事情就这么奇怪。

        越想你好，就越想帮你，反而误了你。本科四年苦学，开始准备研究生，在你大学的同学录里有人给你留言，说你的刻苦让他们佩服至极，原本头发就不多的你，头发更见稀疏，那时的我已经开始工作，一腔热情把自己沉在工作中，对你的关心也一样的少，你所报考的工商管理专业在大二细分为工商管理和物流管理，我们给了你建议，但最终还是你做主，大学中没有谈恋爱，似乎让我们觉得你的大学不太完整，你说，周围男生窝瓜劣枣不入眼，你说，纨绔子弟不学好，校园拉风耍酷不是你的菜，我知道你心中有自己的标准，你是个有选择，有标准的好女孩。人生的情感应该留给值得的人拥有。大学毕业后，你拿到了双学士学位，上学中拿到若干次省级和国家级奖学金，这是我不曾拥有的荣誉，我从小学做劳动委员，你从小学当班长，我上大学拿贫困助学金，还一块馒头掰两半，分给另一个男学生一半，而你拿的是品学兼优奖学金，你比我这个当姐姐的强。大学毕业了，你也走上北漂之路，在北京住过地下室，蟑螂从你的床头悠游散步，空气闷热不流通，就因为便宜，后来爸妈实在看不下去，要求你换个环境，你找了一个月一千二的单间，很多物品都是旧的，能用而已，吃穿用等物品全在一间房子，一个人的打拼，一个人的坚守，一个人独步在北京的商场与街头，曾经骑单车在小区门口等你的男孩也有了女朋友，家里人还觉得惋惜，男孩条件多好，就是黑了点，而你从来就没有想过吧！工作圈里女性多，谈婚论嫁便成为家里人讨论的问题，还记得吗？有人给你介绍在北京开公交车的司机小伙子，见都没见过，就被否掉了，我们都幻想开公交车的人长年在路上会有不好的脾气，工作环境太单一，人脉圈太窄，就这么想着，出于更多的考虑，当然，我在这里没有表达对公交车司机师傅的损毁，我还是怀着无限敬意，对那些为了城市发展付出辛劳贡献的师傅们。但总之，你在大好的年纪，又一心在工作上了，我就想，天下那么多好男孩都上哪里去了？谁要是娶了我妹妹，那是走运。我的妹妹在那四年，一个人在北京。

    同学聚会总是好的，它使得一些有相同经历的人走到一起，使一些家乡的人回聚在一起，一群年轻人就这么认识了，到现在，我只知道你们是高中同学，你们在聚会上碰面了，他上学，你工作，多少次，我们一家人都觉得不可能，我们觉得你应该找个公务员或者做生意的富二代，把你宠在心里，而不是因为自己考研失利，就要找个学霸，狮子座的你怎么会听凭别人指挥你，从小表面柔弱，内心强大的你，怎么会甘心别人比你强？分分合合一年多，两方家长背后出谋划策，最终阻挡不了两颗真挚的内心。爸爸将自己毕生的资产，拿出近一半给你做嫁妆，为的是你不受苦，为的是给你的新家撑点底子，父辈凭的是力气和脑子挣钱，得来不易，你要珍惜父母的这份付出。当年轻人见对方父母时，我问他：“你喜欢我妹妹什么呀？”他说：“虹虹漂亮！”这是真心话，但我只觉得这话太肤浅，他只看到你的外在，却没看到你金子般的心灵，一个靠好政策做生意发家的家庭，女儿生的既不粗野也不世故，既不招摇也不拘束，既不靠人也不瞎闯，柔中有刚，性情温顺，顾全大局，孝敬长辈，疼惜孩子，不惹是非，不说长道短，这难道不是标准的好女子吗？

        我的妹妹要出嫁了，要离开这个家了，我有点落寞，有人把妹妹从我家夺走了，因为怀着大肚子，也就是你的第二个外甥女，大肚子不能参加新人的婚礼，于是你的姐夫在迎亲队伍把你从家接走，去往酒店后，把我接到家里，家里贴上了气球，父母收拾的格外精神，大家都走了，留我在家挺着大肚子坐在沙发上发呆，我唯一的妹妹，她结婚我却没有参加，人这辈子，能有多少重要的时刻，我不应该给你去收礼钱？不应该见证你俩幸福的时刻？不应该听一听看一看爸爸妈妈多了一个儿子的喜悦，少了一个丫头的感伤？不应该帮你换敬酒服头饰？太多的不应该，哪来的鬼规矩！唉！我只能待在家里，为的以后妹妹一辈子的幸福。下午你姐夫回来，就给我办理住院手续了，你的洞房之夜，我在医院待产，在你结婚的第二天晚上，我支走所有人，为的是白天手术后，迎接照顾新生命，殊不知，小东西已经等不了了，半夜三点开始动了，二月份的天。楼道不冷不热，我穿着一件夏天的吊带睡裙，身披你的那件红色毛领大衣，羊水开始顺着腿流下来，拖鞋已经湿乎乎粘兮兮了，等你姐夫和妈妈赶来，我已经预备推进手术室了，唉！那个夜晚，至今难忘！宝宝出生后，你作为新娘，和你的婆婆来医院看我，你成为了别人家的人了，婆婆说走，你就走了，那时自然理所应当，但还是觉得若有所失，我的妹妹成了别人家的人了。

      你是狮子座，却把狮子的力量传给了你老公，学业的精进，让他有更多追求，越追越远，以至这些年我们聚少离多，如今，你也是孩子的母亲，为孩子三餐精心准备，为孩子成长跑各种场所，为老公做饭洗衣，你全然成了全职太太，有时，我不能理解你们的选择，既得不到老人无微不至的照顾，又无法享受亲人相聚相守的幸福快乐，要独自承担家庭所有的劳累，每当我累了，我就会想到你，你身体好吗？孩子闹，亦或生病，你是怎么扛过来的？那次你说，你老公突发身体状况，那一个晚上都在医院，我听后，心里别提多难受，只身在外，老公就是你的天，就是你的精神支柱，就是孩子老婆的靠山，我只愿你们身体健康，一切安好！

      你我走了两条不一样的路，回首过去，展望未来，我们姐妹都是幸福的，往事值得珍惜记忆，未来可堪期待求索，愿彼岸阳光永保灿烂，我捧咱这儿的一撮故土寄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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