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国游记

DAY 1

己亥岁末，枸一背包乘绿皮火车行至拉萨。及至西宁，风光渐异于华北。天蓝色湛，云白如纱，沙丘起伏蜿蜒，草甸积雪黑白杂然其间，颇有仙人对弈之观。

少焉，夜落于高原之上，徜徉在山岭之间。列车渐行渐高，积雪延绵，染至天边。万籁俱寂，唯有车厢灯火嘈然，学子归家，游子归来，嚓嚓切切。

客与之对曰：“冬雪锁地，冰封万里，时节苦寒，缘何于此来焉？” 答曰：“吾之所向也，虽非佳期，然择时不如撞日，此前十年，无银钱，此去经年，难有闲。今游圣地，吾心足以。” 客笑焉：“门票半折，划算哉，雪域高原，四时之景皆是风光。”

睡至子时，头痛欲裂，欲呕欲吐，客仍与友人攀聊，见我从床上翻起，关切之：“闻尔初到此高原之境，子夜必经海拔五千余米荒原之境，空气稀薄尤甚，吾观尔已然面色苍白，唇色发紫，无碍乎？”遂被拖去乘务室吸氧。

已而丑时三刻，疼痛退散，困意袭卷，见窗外风雪莽莽，远处若有微光，如入无物之垠。车行其间，击雪舞扬飞沙，亦如行至天边。此幽邃之景，似山海昆仑之境，渊兮原兮，万物之宗，湛兮远兮，象帝之祖。

躺至巳时，日盈盈而出，霞昭昭而见，天青朗兮贴行人间，雪缟素兮覆落山间。目之所及，草盛牦牛壮，溪湍羚羊肥，村落稀寥，杳有人烟。

客泠泠然：“此有屋，近年间，前推四十载，皆帐篷。雪落草长又一年，道是人间多白发。”

须臾，车至拉萨，与客道别，带走氧气管。

2020.01.09 拉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