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与月

忽而意识到，时间已过了零点，此刻竟是中秋了，有些恍恍然的易逝与梦幻感，带着不真实的步调走进深夜。窗外是墨染的天空，其中翻滚着一簇簇云团，有如锦缎上的花纹，层层叠叠，一朵衔着一朵。未见繁星，唯有一点星光，却璀璨极了，仿佛汇聚了整个星河的光亮，清风两三拂过，吹散泠冽的月色。不愧是中秋，满月当空，无限柔光倾洒，却又因天地间隔甚远，待飘洒至人间，已不剩几分。渺小如斯，张开手掌，触摸不到真切的光。

人间走过二十余年，二十个中秋，我却只记得七年前的那晚，月色红润，仿若月宫中的桃桂悉数盛放了，洋洋洒洒肆意飘荡，举手抬足间便能拈来三两花瓣。那是我一直难以忘怀的红橙色月，比往日的冷白月妖娆万千。

我害怕改变，七年前是第一次变动，彼时我以为假以时日一定又能恢复如初，但是没有，我被推搡着一步步越走越远，蓦然回首方才意识到自己再也无法回去，恐惧、担忧、悲伤抑制不住地袭来，将我的灵魂一次次冲击到干涸石岸边。一切都毫无办法，一切都理所当然，停不下来，只能这般走下去，越走越远……越远。我好难过，也无可奈何。顺应是一个被视为正常的人应有的品质。随波、漂泊、自然、规则。

有时偶尔也会想成为一只猫，散发着莫名其妙的独有的惹人喜爱的气质，无需多行，便能引人爱慕，只消考虑自己的吃喝睡觉，于窗边、阳台、床榻上，伸展四肢无所顾虑地酣睡。也许因为被人视作一只猫，哪怕只是舔一舔爪子也可爱极了。倘若被一个人视作一只猫，似乎不错，却又隐约觉得有些许隐患，然而依旧想像猫咪一般被毫无底线、毫无条件、毫无保留地喜欢着。

中秋夜，我在突兀地悲伤，猫咪在安然地入睡。他在我身边躺下，带着不用触摸也能感知到的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