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是一树花开

和密比起来,我就是那个极不孝顺的闺女了。

春节至今,总共回家三次。每次至村西头的检查口,都要老老实实下车接受“检查”,做笔录,测体温。虽然都是一个村里的,平日里见了面也可能打招呼的,如今却隔着一层口罩,单凭露出的那一部分,是丝毫判断不出谁是谁的。检查完毕,我都会说一声“辛苦了”,虽是几个字,但确是真诚的。在这样一个特殊时期,每一个为社会公共安全付出行动的人,都是值得尊敬的。

和儿子一起,三点半左右到家,母亲已经关了门。我用力的拍门,听不到院子里有动静。儿子说:要不,我爬墙进去看看?我说:不用,姥姥肯定是听到了,我们等一会就行。儿子在门口顺势一跃,差一点点手就够到了平房最上沿,叹一口气:哎呀!跳不起来了!我笑着调侃:屁股沉了,坠下来了!说笑间,听到院子里有了响动,母亲的声音也传来:是谁?我怎么还听到有笑的呢?

门开,看到了母亲的笑脸,随即而入眼的,就是母亲身后的那棵大茶花树。

“安阳,俺大外甥来了!”母亲的脸笑开了花。

“正好想俺大外甥了!快进来快进来!”

“是吧!所以带着嫩大外甥来了嘛!”

说话间,我们已经站在了茶花树前。满树的茶花开的正盛,一朵朵,压满了枝头,伴着阵阵凉风,舞的正兴。

“这几天我就在家里念叨,这么俊的花,你也不快回来看看,又要漏了勾子了”

“有福之人不用急嘛!我这不是回来的正是时候!”

“是开是开,俺小闺女最有福了!嫩全家都有福!”

“全家都好!都有福!”是母亲常常挂在嘴上的一句话,于我,于我的哥哥姐姐,于我们整个的一大家。这是她直接的的不能再直接的愿望了。

“我怎么看着有一些叶子发黄了呢?是不是缺营养了?是缺铁了吗?”

“嫩大哥也说来,我也不知道咋回事”

这棵茶花是当年母亲花了六块钱,在小庄集上买的一棵小苗子,栽到地上后,愈发的长了起来。每年冬天用薄膜盖一盖,然后大哥每年都会给它修剪一下枝条,几年下来,竟长成了一棵树。前几年,母亲嫌它树头大了,夏天挡风,想让我移植到我们的小院子里,我担心会移植死,且母亲又是一个爱花的人,没舍得动。这两年,树头愈发大了,个头也超过了房檐,就更有了玉树临风的气度。

进屋,见母亲已经铺好了被褥。儿子脱了鞋,一跃而上,钻进了被窝里。母亲笑问:冷了?被窝里囊乎吧?“嗯嗯!囊乎囊乎!”

扫一眼屋里,杂七杂八堆放的满满当当。三十多年的历史,也算是老屋。母亲住的很踏实,也很满足。她会经常对我说,她现在过的是天堂上的日子,冻不着,热不着,想吃啥买啥,不要我们挂挂。前几年,我会常常自责:我们的生活,比母亲好太多,很想母亲和我们一起,亦或者改善一下家里的环境。现在,我也在慢慢变老,也慢慢理解了母亲。自由,是远比物质更重要的东西。

母亲和儿子说话,讲着她认为比真理更真的故事,儿子嗯嗯啊啊的应着,偶尔也会附和一两句。眼睛却瞄向被子里面。我不看也知道,被子里面肯定是藏着手机。心说,儿子应付人的功夫也是见长了啊,还知道藏着手机看。

母亲说“想你你来了,也想童童了,他捞不着回来!”母亲的牵挂是无时无刻都在的,无论是哪个孩子。现在挂在嘴边最多的,是她的重孙浩宁。母亲拿出一个本子,说:这个东西我画了好几次都没画出来,喃!人家浩宁就能画出来。这个孩子,就是计量!语气里满是欢喜。我心里默默地感激嫂子和侄媳妇,无论是母亲去看重孙还是他们带着孩子来看母亲,这种天伦,是母亲最引以为傲的幸福了。

回来的路上,我跟儿子说:你没觉得姥姥的气色很好吗?儿子说:嗯嗯!是呢!我觉得姥姥气色真不错。好像比你还好一些!这话虽然多少有点打击到了我,但我心甚慰!

红花满树,像极了母亲。因为爱,使得这春色蕴满了整个院子,也蕴满了女儿的心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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