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蔽门关上的时候,秀清的目光朝左扫视一番,瞅见工友阿军的身影时,他的嘴角浮出一丝浅浅的微笑。由于第一次到新工地,来早了不想焦急的等待,去晚了又担心阿军等候自己过意不去,巧合的是阿军跟自己同一时间抵达,这使得秀清瞬间喜上眉梢。但彼时阿军并未发现座位上正执笔写字的秀清,秀清也保持淡定并未立即上前跟阿军打招呼,他如同往常一样在日记本中飒飒的记录着这一天的心境,游离的眼神东张西望,寻觅着漂亮女孩的踪影。
列车到达亮马桥站后,阿军率先走出了车厢,秀清一直尾随着阿军的后面慢走着,一位身材高挑穿着素白衣裙的女子和眼神犀利腋下夹着油亮皮包的大叔夹在他们中间,随即便一同迈上了扶梯。在刷卡出站后,阿军给秀清发去了工地的位置,浑然不知秀清正尾随在身后数米,但秀清故意不打招呼,因为在他心中,阿军是位诙谐幽默爱开玩笑的人,他喜欢跟阿军一起在上班的时候胡侃瞎聊,度过这索然无味的时光。
直到走到出站口的时候,阿军不经意间的回头发现了秀清,两人的脸上同时浮现出狡黠的笑容。
沿着使馆区北路向西,北侧是一条长满水草的小河,河对岸坐落着奢华的国际酒店和高档写字楼,人行道上的白桦树叶子和绿篱均绿油油的,网格状围栏将一座使馆团团围住,使馆的院墙长满了爬山虎,墙体经历岁月的洗礼变得黯淡无光,阻车铁架旁年轻的哨兵灵敏的眼神如同电子眼般来回巡视着,沉闷的空气让星期六的早晨变得格外枯燥,一些叫不上名字的非洲国家使馆陈旧的墙体像是经历了战争一样的满目疮痍,内部异常的沉寂,就像是电影里拍恐怖片的地方充满着阴森的气息。走进一栋大厦一层的施工改造现场,一股湿热的气息扑面而来,秀清明白这一天干活必然会挥汗如雨。吊装笔直的排烟管道并不难干,秀清和阿军换上了粘有胶水和油漆的工作服开始忙碌起来。
操着南方口音国字脸的木工在测量着落地窗的大小,三十出头有几分帅气的电工在整理着不同用途的线圈,穿着裤裆炸线的瓦工在用电钻突突突的钻着混泥土地面,钻出凹槽后开始打地桩,砌墙,形成隔断间,且最底层还得铺上线管。脚手架上的秀清将裁剪好的玻璃棉扣到风管的侧面,三米高木梯子上的阿军小心翼翼的挪动着他那并不灵活的肉身,脑袋碰到角铁的刹那,整个身体猛然一倾斜,险些栽倒在布满砖头钢筋的地面上。秀清脑子一怔后陷入沉思,他臆想着倘若阿军受伤了,自己该怎么办呢,这也让秀清回想起几天前在大望路加班的夜里险些从未固定好的梯子上坠落的经历,倘若那次坠落是仰头朝下,不仅是腿部的骨折,甚至整个脑壳会被裂开,届时社会上将会减少一位饭桶。
索性的是最终捡回了一条命,可以安然无恙继续干着苦逼的工作。密不透风的施工现场聚集着上百工人,工人们不停地拆旧换新,忙前顾后,干了一会儿,满身的汗水弄湿了秀清的衣裳,一股浓烈的汗臭味始终伴随着他不曾散去,脖子和手腕因沾上绵灰而奇痒难忍,遂衍生出密密麻麻的小红点,跟荨麻疹一样的不忍直视,秀清这一身汗让人恶心,他心里总是默默的立下誓言在剩下的时光里好好的奋斗,绝不那样的安逸于玩手机的现状,他心里斩钉截铁的告诉自己一定要耐住现实的寂寞啊,争取能够涅槃重生。他一边用娴熟的动作将棉板倒扣在风管上,一边在思量着过往的峥嵘岁月,在栉风沐雨的岁月中,秀清始终在干活,在干活的岁月里总是有些怨声载道,哀叹命运,但休息的时候又总是那样迷茫而又焦灼,这个礼拜他想将过去遗留的新账旧账一起清算,也不用在顾及任何的流言蜚语了,只有好好的算完帐他才有理由和借口重新开始啊。
工地的老板未戴手套麻利的拾捡着地上的棉絮和垃圾,多数时候他自己清理垃圾都会戴上手套和口罩,也干的比较慢,而老板那种不怕脏不惧累的举动让他有点自渐形秽。美味廉价的午餐更让人大饱口福,工地外人行道上穿着暴露女孩让人垂涎欲滴,秀清在无力的咀嚼着盒饭痴痴的瞅望着。
下班的时候,秀清依旧挂空挡回家,因为内裤已经完全汗湿了,粘在皮肤上极其不舒适。在洗手间简单的清洗了身上的棉絮后开始往家的方向出发,他一直刷着晚上蹦迪活动的群聊,也一直在东瞅西望窥视着地铁中的各种漂亮女生。当他走出地铁站的时候,忽然有一种疲惫的感觉袭来,因为看到乘客们来的来,走的走,仿佛如同梦境一样忽隐忽现,他将回到郊区的出租房里快速的收拾完后再马不停蹄的前往工体夜店。尽管地铁车厢略微拥挤,但他旁边的空座依旧无人落座,他就像舞台上表演失误的小丑一样满脸潮红,他低垂着脑袋两只眼睛左右游离,渴望着有女孩坐到自己的旁边,但座位上仿佛长有刺一样,女孩们都避而远之。终于盼到一位美少妇走进落座,秀清嗅着少妇的体香,令人遗憾的是,少妇仅坐了一会儿便因有点挤而起身站到了屏蔽门旁,随即一位超级肥胖的男子快速的抢座,他一坐下,秀清感觉自己的胳膊瞬间无处安放了。
回到角隅里布满蜘蛛网,满地污渍,被窝潮湿,房间阴暗的出租房后快速的煮面条吞下,随即冲了澡,换上了在万象汇精品店买的衣服。“看上去还蛮帅气的”秀清对着镜子中的自己说到,他又一次挎着装有日记本和矿泉水的单肩包骑上自行车出发了,晚风微凉,但身上依旧渗出了汗渍,因为紧张,因为浮想,因为过度的期待。
夜晚的地铁车厢窕儇的女孩屡见不鲜,夜越深,女孩的模样就越迷人,他就像是小偷一样的一路东张西望。从东四十条走了出来,那是熟悉的夜景,多么迷人的夜色,霓灯闪烁,路人的装扮也那样的精致,马路上的豪车一辆接着一辆,秀清在城市夜晚的街头凝望,痴想,彷徨。
沿街一直东行,他的眼神直溜溜的盯着长发飘飘的女孩,昔日奢华的工人体育场在装修期间搭建了围挡,里面充斥着一片冷清的氛围。
沿街往南,几位阔少和挎着名包的摩登女郎款步而来,阔少们个个五官精致,潇洒倜傥,而同行的女生那样的高挑气质,只不过胸脯平平,让人感到几丝缺憾。继续往南走,贴近几位外籍男人的身后,竟嗅到一股浓烈的香水味,秀清明白多半都是纨绔子弟,优渥的家境造就了他们的放纵与随性。
风有些凉,当走进那密集的夜店附近时,那些袒胸露乳,丽质高挑身材火辣的女孩总是那样多,她们形单影只,神出鬼没。内院的停车场渐渐迎来了不少豪华的轿跑,司机竟然是戴着珍珠项链的妙龄女子,这样的画面刺痛着秀清的中枢神经,他几乎明白她们都是大户人家的千金,而自己仅仅是名不经传的喽啰,秀清却渴望与这样的女子发生交集。
秀清在独栋楼的后方漫不经心又十分警惕的行走,一些夜店场所的服务员在二层的楼道外惬意的抽着香烟,议论着生活和女人。往南走,是一排只有在夜里才红火的小酒馆和排挡,一些年轻的店员们徘徊在门口瞅望着逐渐热闹的街道,格状花衬衫搭配休闲短裤的男生看上去那样的洒逸倜傥,那些穿着时尚前卫年轻男孩子们脸上露着从容不迫的笑容,而一棵大杨树下的秀清就像是木桩一样凝视着这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城市夜晚,一辆辆网约车内走出的永远都是肤白貌美青春靓丽的帅哥美女。在城市所有的街巷步入深夜渐入平静的时候,这里的繁忙和热闹才刚刚开始。那些衣着华丽操着本市口音的富家子弟气定神闲的走近临街的几家气派的夜店,夜店的牌子释放着令人炫目的彩灯,伴随着集合时间的临近,几位装扮过度浮夸的女生悠悠而去,秀清一路尾随走进了那家多半都是外乡人光顾的夜店。
暗号对接成功后,一位理着爆炸头,戴着银白色耳环、嘻哈造型微胖但衣着时尚的帅哥将秀清引进门口,门口两边站着西装革履身直笔挺的工作人员,这样的架势像是走进了高端会所,而数分钟之前他还是在粉尘与噪音工地里干活的打工仔。心里依然残存着那样多的羞怯,彼时,卡座上的客人不足一半,只是那震耳发聩的迪音令人如此的高亢兴奋,油墨色的沙发凸显一丝高雅与神秘,秀清被带至一处空沙发出落座,一旁身穿格状蕾丝卷曲发梢落在乳沟上的女孩正在跟一位有几分痞气肩膀纹身的男生聊着什么,巨大的颤音让秀清无法听清他们的聊天内容,但看到他们亲昵的动作秀清明白自己和他们是两个世界的群体。
过了一会儿功夫,人渐渐多起来,绿男影女陆续登场,贴心的组织方将女孩拆开坐在了男生的中间,秀清的旁边迎来了两位姑娘,一位穿着格状条纹皑白似雪连衣裙的女孩,她旁边是有几分微胖不够自信的闺蜜,俩姑娘坐在俩男生的中间,一位是24岁的阿坤,一位是秀清。姑娘的到来使得秀清落下了二郎腿,他一本正经的玩手机,实际早已心潮起伏,他不时的斜视着俩闺蜜的举动,欲言又止,一副焦急的模样写在他的脸上,他的心情就像是送到嘴边的大餐却无法享用的那种着急和纠结。微胖姑娘为秀清倒上一杯果汁,秀清心里泛起涟漪,姑娘说来干杯,秀清激动的去拿酒杯,结果颤抖的手将盛着廉价酒水的杯子碰到,液体洒在了连衣裙姑娘的裙子上,姑娘瞬间不悦,“哟,不好意思”秀清还未来得及道歉,姑娘便急匆匆的去洗手间了,她微胖的闺蜜也陪同一起了。
俩姑娘从洗手间回到沙发上落座时,彼时连衣群女孩和微胖姑娘换了位置,微胖姑娘坐在了身旁,秀清朝她们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表示歉意,两位高冷的姑娘没有回应,秀清想着来这儿的人都不会那样的矜持,应该都是看得开的人,应该会理解自己的笨拙。秀清重新拿起酒杯子给自己斟上,看了一眼姑娘准备说“干杯”时,俩姑娘竟然无动于衷,他似乎明白大概是自己微弱的声音被迪厅的声音淹没了吧,但他又不敢像其他男生那样凑近姑娘的耳边致歉,这僵硬的动作致使杯中劣质的饮料发生抖动,倾洒在微胖姑娘雪白的大腿上,“啊,不好意思啊”但秀清的致歉依旧被巨大的声浪淹没,他想掏出包里的手纸为姑娘擦拭,但却感觉这胖妞女孩实在不够漂亮,便打消了这样的想法。
过了约莫一分钟,两位女孩起身离开了旁边的座位,一种失落的心情忽然涌上秀清的心头,尽管两位女孩没有附近别的卡座中女孩那样气质漂亮,但配自己已经绰绰有余,而彼时他身边连一位女孩都没有,而邻座那几位长得标致帅气的男生也极其自信的朝那一群妙龄姑娘们围过去,姑娘们的脸上挂着从容满意的笑容,他们在一起亲密的交流着,与一旁偌大沙发上仅有秀清一位的画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秀清瞬间就像是聚光下的小丑,轰鸣的迪音淹没了他的尴尬,他又一次的翘起二郎腿希望能够保持从容一点,在忽暗忽明的空间里没有人注意到他的腿仿佛痉挛一样上下的抖动,但他也许明白这也仅仅是浮华瞬间而已,又何必那样的当真呢,约莫过了半刻钟之后,秀清身旁空降了一位俏皮的女孩,虽然没有傲人的胸脯,但嫩白的长腿在幽暗的光线中闪闪发光让秀清兴致勃勃。尽管这女孩长相平平,但却十分的奔放,她主动跟秀清搭讪,“来帅哥走一个”女孩为秀清端上一杯果汁后淡定的说到,他一口饮下的不是饮料而是被人关注的自在得意,尽管女孩的面容并不精致,但开放的性格让秀清感觉那样的舒适。女孩凑近秀清的耳边说要玩色子吗,秀清说不会耶,女孩说没事我来教你。女孩又一次贴近秀清的耳边说玩色子的流程和规则,些许是秀清太激动吧,又或是现场噪音太大的缘故吗,秀清并没有听清女孩的耳语,但当女孩那粉嫩的口唇贴近秀清的耳垂时,发梢落在他的肩膀上,他心底就萌生一种奇妙的浮想,他好想将那女孩摁倒在沙发上蹂躏一番,但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他又不敢那样的造次,佯装的谦谦君子,儒雅斯文。不多久,又来了两位帅哥,女孩便邀请那两位帅哥一同玩游戏,彼时秀清感觉那样的不自在,他明明不会玩,却刻意装的很深沉,当各自开始猜点数的时候,秀清总是频繁出糗,轮到自己罚喝的时候,却表现的那样扭扭妮妮,蹑手蹑脚,他感觉自己影响了大家玩乐的兴致,他想退出,但那样一个人又将陷入极度的无趣当中,他还是勉强的玩着,女孩使劲的摇着色子,忽然罩杯中的色子摇到了地上,杯中的廉价的饮料也洒在了地上,部分溅到了秀清的鞋子上,秀清想着女孩会说声道歉,他甚至想好了客气的话回应,但女孩却无动于衷的样子。秀清在低头捡地上色子的时候。不小心触碰到女孩的瘦腿,那样的冰凉刺骨,让秀清的内心一阵的惊悚,女孩朝秀清投来了怪异的眼神,不像是嫌弃,好像是自己发现了女孩的秘密,而秀清必须得保守这秘密,否则秀清将面临诅咒。
劲爆音乐响起的时候,卡座上的人们如雨后春笋般站起来,她们纷纷涌向舞池中央,开启了沉默已久的爆发,“走去蹦迪啊”女孩对秀清说,“你们先去”秀清还假装静悫的回应。当秀清讲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愚蠢已经到达登峰造极的状态。他本来臆想着刚开始不要强出头,待大家都玩累了再来看自己一绝骑尘的舞姿,但事后秀清发现自己完全失策了。
过了半小时当秀清准备一展身手的时候,却发现舞池上挤满了不停摇摆的绿男影女,男生们普遍帅气,而女孩们的装扮也是那样的艳丽多姿。沙发上的秀清装作很清高的样子在注视着舞池中翩跹起舞的男女们,秀清表现出一种不屑一顾的神情,实际上他的内心早已汹涌澎湃。彼时,同一平台报名的男女们玩的正欢,他们聚在一起,各自右手的食指朝中间聚拢,像是在进行某种神圣的朝拜,又像是在开场前的庄重仪式,他们脸上的表情那样淡定坦然,他们似乎聊的很欢愉,都是嘴巴对着耳朵说的话,那样亲密,但秀清却做不到,他怎么也不敢近距离的凑近女孩的耳廓旁说话,他觉得自己表面假装绅士高雅,实际上龌龊的内心无人企及。秀清那样的羡慕男生们可以从容不迫的跟女生交流,他看到男生们的穿着那样随意,在女生们面前却这般的自信,他也只能傻傻的痴想着,呆呆地望着,他渴望有女生主动过来约自己喝酒,但女孩子们都聚集在那群幽默的男生旁边,他心里失落之极,他害怕有人会发现自己的忐忑和落寞,故而悄悄地坐到了临墙边的卡座上,他翘起二郎腿试图放松一点,但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双腿就像是夯土机一样上下抖动着。
几乎临近的所有卡座上都有帅男靓女在耳鬓厮磨的交谈着,而秀清却在某一隅里独自惆怅,还有他报名的联系人W和男友Y,两人虽也想在舞池中放肆一把,但在恋爱期的他们希望给对方留下单纯的印象,故而一直表现的相对保守,一位跟秀清一样穿着白衬衣的男生也一直在角落里孤独的坐着,眼神无力而又怅然的注视着某一处虚空,透露着一股杀气和戾气。
舞床上女孩们的长腿如同茂盛的芦苇般随风摇曳,那一条条瘦长的白腿在镁光灯的变幻中如此的灵动妖娆,更加的诱惑着秀清那欲火中烧的内心,女孩们甩着秀发的姿势让秀清魂牵梦萦,让他陷入了一种对美好事物的憧憬之中。他做梦都渴望着身边佳丽成群,美女如云,这一刻,一切都是那样的逼近但又如此渺远,他不仅仅没有勇气跟风情万种的女孩搭讪,更没有那种自信和魄力赢得对方的赏识,在那种想要得到而又得不到的状态中,他的心情变得抑郁寡欢,惆怅万千。
“你是第一次来吗”一位年轻的哥们过来招呼到,“十年前来过一次,你呢”秀清回应,“我也一年来一两次”斯文的哥们继续回应, “你多大呢”秀清问询,“24,你呢” “年轻真好,我都30了,看那些哥们玩的挺嗨的”秀清指了指被美女环绕的一群男生,“他们都是老炮”男生回应 “哎,真有点羡慕” 秀清说,“我们这也没人跟我们一起玩,挺无聊的”秀清补充到,“哎,玩一会儿就撤了,没劲”男生气馁的说到,“别,后半场应该会有模特的表演” “你刚才蹦迪了吗” “蹦了一会儿,人太多,你呢” “我还没蹦呢” “走一起” “走”
那年轻的哥们带着秀清来到了舞池,他看到这里的的黑压压的脑袋如潮水一样的此起彼伏,所有的声音被这狂躁的迪音淹没,露着香肩的女孩子骑在男友的肩膀上挥动着双臂,把这氛围一次次的推向高潮。年轻的哥们跟着舞池里的人动作僵硬的摇晃着,而秀清也想融入舞池,可惜舞池里已经人满为患,秀清也只能在边缘的廊道里极其不协调的摇晃着, 看到一些露着乳沟的女孩让他好生痴狂,他的荷尔蒙在体内四处攒动,欲望之火在熊熊燃烧,他臆想着倘若在荒郊野岭或是阒寂无人的地方与这样的女孩相遇,不晓得兽性大发的自己会做出怎样的举动。
俏皮的姑娘在新一曲迪音响起的时候用自己那红唇烈焰和俊朗的男友热吻,在这里男女之间的勾肩搭背耳鬓厮磨仿佛已经司空见惯,些许在大街上看似需要避讳的动作,这里显得如此随意平常。秀清臆想着那些娉婷婀娜的女孩是否真的愿意跟自己睡觉呢,他本想着继续在沙发上傻坐着,暗中窥望着这世间浮华。但看到同一平台报名的戴着眼镜的含蓄姑娘也跟着炸裂的音乐摇晃起来的时候,秀清再也不淡定了。那俩姑娘妆容淡雅,仪表端庄,嫣然一副清纯和善的模样,只是在现场所有人都嗷叫摇摆的情景下,俩姑娘也燃起了兴致。其中一位姑娘的胸部不大不小十分坚挺,像是生长在乡村里没有被外界污染的花朵一样明净可人。那一刻,秀清的内心被这样的姑娘征服了,他变得蠢蠢欲动。
在短暂的沉默后,秀清终于敞开了心扉开始手舞足蹈的蹦跶起来,尽管舞床上依旧摩肩接踵,但他在指挥台前的狭小空地上刻意扭动着妖娆的舞姿,扭动着他那并不紧俏的臀部,舞动着他那肥胖的双臂。在迪厅里的人多半都是双手脑袋前后上下摇动,而秀清却是全身都在抖动,就像是被电击了一样。
自在疯狂、后背汗湿后他回到了座位上休整片刻,他瞥见了之前邀他一起玩色子的长腿女孩,并主动坐到了她跟前,在彼此对饮一口饮料后,“走蹦迪去”秀清说,“歇会儿,你先去,”女孩冷淡的回应。仅仅一小时的功夫,女孩仿佛判若两人,由之前的热情奔放瞬间变得冰冷孤傲,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凝重而愁思。女孩的拒绝让秀清瞬间无地自容,羞愧不已,面红耳赤,他多么渴望自己的爪子搭在女孩的肩膀上扭动着舞姿迎合对方,但终究只是南柯一梦。而之前女孩跟很多男生一起跳舞,秀清臆着女孩拒绝自己一定是自己不够帅气,或者说是她看上了某个帅气的男生。
当同一平台报名的男女们陆续离场时,只见秀清依旧在舞床上醉生梦死的摇曳着,仿佛中邪或是吃了兴奋剂一样的疯狂。
走出迪厅的时候,秀清瞅见衣着暴露的女子在晶亮的玻璃门旁徘徊,一双清澈的眼神充满了魅惑,那样子像是在钓鱼吗,秀清臆想着。秀清很想上钩,但臆想着在门口人来人往,万一搭讪被拒绝岂不是很没面子,另一方面他害怕主动搭讪万一她男人突然冒出来自己是否会被吃一顿拳头呢。秀清最终还是克制了自己的想法,但眼神却止不住的朝那女子瞅望。走出门外的时候,看到那样多的醉鬼横七竖八的散落在生硬的地面上,仿佛就像是两帮黑社会刚进行了一场激烈的打斗一样遗留下诸多残兵败将。青年们一个个烂醉如泥的样子依靠在与车场隔离开的白色铁护栏上,嘴里还不停地嘟噜着梦呓。几乎没有穿裤子的女生在旁边守护着,秀清心酸了,这样流落在街头的游魂都有女孩陪伴,而自己不至于醉的不省人事,却只能被孤单陪伴。
尽管已经走出室外,头顶无垠的夜空,但那种激情澎湃的迪音一直在秀清的耳畔萦绕着不曾散去,他感觉自己就像是梦游一样的随时可能会撞在树上和墙上。他思量着一定要保持清醒的状态,他用手掌轻轻拍打着自己的脑袋希望能够清醒一点。那些公子哥们喝的烂醉如泥身边依旧有美女陪护,而踽踽独行的自己一旦喝到就意味着暴尸街头了。
走出夜店的门外,秀清惊讶的发现原来外面的夜景如此繁华,他瞬间明白原来本市的富少土著都在主街的夜店里消费,而巷子里偏僻的位置均是外乡的奇人异士和各种怪胎,那些装扮漂亮但缺乏自信的女孩都在二流夜店,一流夜店的女生虽然没有可以显露饱满的胸部,但身上散发出高档的香水味就足以迷倒众生,来消费的均是本市的土著。
午夜的工体进入了一天中最繁忙的时刻,身材火辣的香艳女郎随处可见,豪华的轿跑,帅气的公子哥比比皆是,这是娱乐的天堂,是有钱人惬意生活的真实写照,他们的脸上看不到任何的工作的焦虑和交房租的苦恼,有的只是选择那家饭店的菜香,那家店的风格好,而秀清的世界是选择那家店的菜便宜,那家店的菜量大。彼时,附近的煎饼摊,卖烧烤的三轮车密集的铺展开来,招揽顾客的黑车司机更是想苍蝇一样的神出鬼没,秀清兜兜转转了两圈后恋恋不舍的离开,泛黄的路灯将他那孤独的背影拉的那样幽长。
子夜的二环路罕有行人,偶有一辆骑着电动车的代驾师傅如幽灵一样出现又消失。秀清漫无边际的行走在白昼车水马龙深夜却异常岑寂的十字路口,迪厅里各种美妙的画面依旧在他的脑海里闪现着。终于骑到一辆单车,沐浴着深夜的凉风逆行猛冲着,在一对牵手的情侣消失走过时,秀清忍不住减速撇看了一眼女孩的倩影,深夜公交驶进站台的刹那撂下单车冲进了车厢。
秀清朝车厢内扫视了一番,中间位置几位代驾的大哥仰躺在座位上半眯着眼睛一副睡意朦胧的状态。秀清径直走到最后一排,前后对坐的两排座椅上一边坐着代驾大叔,另一边坐着一位窈窕女孩,代驾大叔仰躺在座位上,脱掉鞋子的脚伸向对面的座位上,秀清便坐到他的脚跟前。他刚一坐下就忍不住瞟了一样斜对面的女孩,她拥有一头乌黑的秀发,瓜子脸略显忧郁,但白的瘆人,像是撒了一层面粉一样。从袖口处伸出的玉手十分的修长,晶亮锋利的指甲足以戳死任何图谋不轨的歹徒,橘黄色短裤的下面是嫩白的美腿,公交在行驶中,路灯不时的照进来,忽明忽暗的车厢内那白腿就像是魔镜一样的闪烁迷离,秀清迷乱的眼神忍不住的窥望着一动不动的女孩。
在秀清神色迷离的盯着女孩的时候,女孩就像忽然发现了自己的意图微微抬头,犀利的眼神剑一般的朝秀清投射过来。凝固的泪花溢满整个灵澈的瞳孔,一眨不眨,秀清急忙的将眼神投向窗外,那种对视的画面让秀清生畏而又胆怯。夜晚的凉风将路边的塑料袋吹向如同幕布一样漆黑的建筑上,秀清将车窗玻璃推了推,外面灌进的凉风暂且缓和了他紧张的情绪。
公交车到达平安里站后,中间位置的几位代驾师傅和秀清对面坐着的一位大哥不约而同的拖着疲倦的肉身纷纷下车,秀清假装往后观摩一下车厢内的场景,实际上是在扭转脑袋的时候再扫视一下女孩的模样。再回望车厢的时候,惊讶的发现除自己和女孩外没有其他乘客了,而司机在被挡着的狭小驾驶室中。若是以往的任何时间,如果单独跟一位女孩在深夜的车厢里,秀清一定会激动的乐开花,而此刻,秀清却感受不到任何的兴奋和轻松,反而是一种莫名的沉静和恐惧。就在几秒钟之前,他用余光瞥见女孩的眼神正死死地盯着自己,秀清急忙的坐到了方才代驾司机的位置,这样以来,就不用担心自己的偷窥被女孩发现了。
但天生贪婪的秀清终究还是忍不住的斜视着女孩,他不敢那样刻意的扭头,也只是微微的回望,保持着微低头的模样,那样也只能欣赏女孩的白腿。他就像是进行一场CT扫描一样的将女孩从脚到头的扫视着,直到女孩脑袋的时候,秀清发现女孩刻意用乌黑的秀发遮住了脸颊,就像是彼此间被搁了一层门帘一样。
淋淋沥沥的小雨开始落下,弄湿了漆黑的马路,雨水附在玻璃上,窗外的夜景变得模糊而姽婳。司机的猛然刹车让秀清身体瞬间前倾,而让秀清毛骨悚然的是,在如此大惯性的作用下,他瞥见旁边的女孩竟然可以保持纹丝不动,身体就像是被粘在座位上一样,如同一个雕塑。那浓密的长发将璞白的脸颊遮的更严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