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鹰飞

碧蓝的天空上，闪动着一个黑点。

黑点越来越近，依稀可辨这是一只老鹰，它不断地展翅盘旋，不时发出啁啁的鸣唳声。

草原看不到尽头，一匹黑色的骏马正在飞驰，马背上的男人，戴着一顶棕色的牛仔帽，身上斜背着一个马头琴。

不知道跑了多久，黑马的鼻孔嗤嗤地冒着白气。

男子夹了夹马肚，勒了勒缰绳，黑马慢慢地停下了脚步。

他翻身下马，解下马头琴，随即往草地上一躺，把牛仔帽盖在脸上。

那匹黑马在周围晃荡着，看到一片红色的野花，低头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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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个人轻轻走到男子的身边，拍了拍男子的肩膀。男子伸手取下脸上的帽子，眯着眼睛看着这个人。

他猛地坐了起来。面前的这个老人身穿单衣，面容枯槁，一丝血色也没有，骨瘦如柴的身体仿佛一碰就会散架。

男子左右张望了一下，周围除了那匹黑马在远处吃着野花外，什么都没有。

一阵凛冽的寒风吹过，男子打了一个寒颤，哆嗦地问道：“老.....老人家，有什么事吗？”

老人咧嘴一笑，干瘪没有牙齿的嘴巴内，红色的舌尖一闪。男子不禁又打了个寒颤。

“小伙子，你怎么到这边来了，你知道这是哪里吗？”老人嘿嘿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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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不知道。”男子一边说着一边想站起来，但是他无论怎么努力，屁股仿佛与草原连成了一体，始终站不起来。

老人蹲下来，脸凑得更近了，说道：“这里原来是一片坟场，我爷爷的爷爷的爷爷就是看坟人，我就一直待在这边了。”

他的口中发出腐朽的味道。

男子屏息又左右张望了一下，草原一片平坦，除了远处那匹黑马，还是没有任何事物。

“老人家，你找我有什么事吗？”男子下意识地往后仰了仰身体。

老人嘿嘿笑道：“我老了，要找个接班人，这么多年，我没有看到任何人。今天你来了，你留下好不好？”

男子的头摇得像拨浪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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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不行，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男子高声说道。

“小伙子，我读过书，罗曼·罗兰说过：大多数人在二十岁或者三十岁时就死了，一过了这个年龄，他们只变成了自己的影子。以后的生命不过是用来模仿自己，一天天重复，直到八十岁才被埋葬。这样吧，我给你两年时间，你办好你的事情，就来找我。”

老人说完伸出了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在男子的面前晃了几下。

男子感到一阵眩晕，他忙不迭地大声说道：“不行，不行。”

老人嘿嘿笑道：“你知道吗？我拉的马头琴声，是这片草原上最好听的声音。”

说完，他拿起男子身边的马头琴，坐了下来，调了调琴弦，闭上眼睛。

低回婉转的琴声响起，仿佛整片草原发出的呜咽声。

男子茫然地看着前方，一轮明月已经悬挂在空中，他看到了一条铁轨，由他的正前方伸出，一直生长着，生长着，向着无尽的远方不断延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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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故事根据海子的诗《九月》杜撰。

1989年3月26日，海子在山海关卧轨自杀。他最著名的一首诗就是《面朝大海，春暖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