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你的生日，我的瑞祥~清晨我放飞一群白鸽~”
每个10月1日，早上一睁眼我就会故意用粗粗的声音学男高音对何瑞祥唱这首歌，这时他就会用手捂着脸，很崩溃地叫着笑着，然后扬言要揍我，翻过身来把我双手按在床上，然后一顿猛亲。
和他在一起后度过的8个生日，我们都是这样开头的。
嗯，我们在一起8年了。
今早我故技重施，何瑞祥很崩溃地叫完笑完，便安静地躺在床上，呆呆的看着天花板，喃喃道：“哎，我都30岁了。”
1.
我和何瑞祥是他大四的那年在一起的，那会儿我大一。
8年过去了，即使如今他30岁，我依然觉得他没什么变化，更谈不上变老，可能是因为何瑞祥就是一个幼稚鬼。
他第一次搭讪我，自我介绍时说：“你好，我想认识你，我姓何，我在国庆节的时候出生，我爸觉得这天万民齐乐，举国同庆······”
“所以你叫何国庆！”
“所以我叫何瑞祥。”
“老子信了你的邪······”那一次我在心里默默给了这个初见的人一个白眼。殊不知，往后的日子，这个人叫我常常白眼翻上天。
············
年岁越大，我发觉何瑞祥越来越迷恋少年。前段时间看《明日之子》，何瑞祥追得很勤，常常在微博上刷一个叫田燚的选手，刷完之后截一张该小鲜肉的比赛截图发朋友圈，配文：一面内敛敏感，一面纯净直接，这种冲突的少年感，很吸引我。
我坐在他旁边，看完后放下手机说：“哎呀，何半仙真厉害，隔着手机屏人家啥性格都看得出来。”
何瑞祥不慌不忙：“就随便配个文，你比他可爱多了。”边说边移过来搂我肩膀，说完后不动声色一个劲儿地瞟我。
何瑞祥这个人呐，求生欲还是很强的，但也很少委曲求全。
好的，我去收集收集彭于晏的照片发朋友圈。
2.
何瑞祥从来没要求我改变什么，但他有时候说的话让我在想，他究竟是像土直男一样没头脑还是明里暗里的戳我。
一天午餐桌旁，他说：“我朋友钟钟周末去香港，我让他给你带一瓶眼霜。”
我无辜地看着他：“你觉得我需要用眼霜了是吗？”
何瑞祥一口青菜都忘了吞下，支支吾吾：“那个······不是······我······我是让他帮我带，你想用也可以借你用，这么个意思。你看我的眼纹好深哦，我太需要了。”说完做怪相挤出深深的鱼尾纹。
有时候，我为何瑞祥的求生模式感到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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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生活我俩是互相照顾，我也不是可爱的那卦，但何瑞祥挺喜欢我跟他腻歪。何瑞祥的名字念快一点像“恒源祥”，我有时候就叫他“恒源祥”，有时候叫他“羊羊羊”，有时候叫他“咩咩”。
一天晚饭后散步，秋夜凉爽，街道宽敞无人，我心想能否做点他喜欢的事，于是，伴着微凉秋风，我轻轻搂着他的左臂，对他撒个娇，叫了一声“哥哥”。
他停下脚步盯着我，愣了足足有五秒钟，然后说：“你要下蛋？”
那晚如果不是后来有路人经过，我会让何瑞祥血溅马路牙子。
3.
何瑞祥不仅嘴欠，还是个幼稚鬼，常常跟我瞎扯。
周六下午我们一起去健身房，我记得差不多3点到的健身房，我俩拉伸、热身、再相互辅助做了6组递增卧推，4组哑铃上斜飞鸟，中间喝水休息的时候我抬头看挂钟，才过了半小时，这不科学啊，找拿手机的旁人问一下，原来健身房的钟慢了一个小时多。
何瑞祥语重心长地说：“其实啊，这是健身房的套路，专门针对你这种没有毅力的人，把时钟调慢一点，你就会在健身房呆得久一点。”然后顺势掐了一下我的腰说：“宝贝，最近有点松哦。”
教练幽幽地飘过来：“别鬼扯，就是电池没电了而已。”
何瑞祥的诡计被识破了，气急败坏地给了教练一脚：“那你丫快去换电池！”
何瑞祥真的很过分了，他从来不努力健身，却想着法儿让我健身，就是为了“手感好”。怎么会有这么自私的人。
经常瞎扯的人，脑回路也许都会变得清奇。有天我想跟何瑞祥安利一个新剧《凉生我们可不可以不忧伤》，他没听清，说：“啥？《来生我们可不可以做微商》？”
4.
何瑞祥30岁了，却还是很幼稚，每天要跟大哥说好多话。
大哥是我们养的一只豹猫，名字是何瑞祥取的，他说孟加拉豹猫年纪最大，当然就叫大哥。因此，养的中华田园犬叫二姐，还有一只普通家猫叫三弟。大哥是朋友送的，二姐和三弟是何瑞祥捡回来的，洗澡，驱虫，打疫苗，现在三小只在家里作威作福。
大哥非常粘人，每晚睡觉它都要人在床头给他匀一个位置，我经常要早起，何瑞祥为了让我睡得好，这时候就会把它抱起来，轻言细语地说：“叔叔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晚上你就要去跟弟弟睡觉，你小叔叔明天要早起，乖一点好不好，你都这么大了是不是······”巴拉巴拉念叨半天。
是的，何瑞祥称自己是猫狗的叔叔，我是小叔叔。我说一般养宠物的都自称是爸爸妈妈啊，何瑞祥不以为然：“人是人，猫狗是猫狗，人怎么能是猫狗的爸爸妈妈呢，当然要叫叔叔阿姨啊。”
说不出为什么，我觉得何瑞祥说得很有道理。
5.
何瑞祥不仅对猫狗照顾很细心，平时也很手巧，喜欢买玩具房子回来拼。
我们会选一个闲暇的午后，把玩具房的拼装材料摊开在客厅洒满阳光的地板上，没有太多的交谈，一点点拼装、黏贴，建好了一层，再搭建二层，再装饰房间和墙饰。琥珀色的阳光洒在何瑞祥的头发和衬衣上，我仿佛闻到一种馨香，淡淡的，很温暖。
何瑞祥手很巧，而且手指修长，经常出其不意做些小手工哄我开心，但是何瑞祥不喜欢做饭。
有次我发烧，躺在床上两天，何瑞祥终于做了顿粥。他心中一定是对我万分感激的，因为我生病的时候不想吃东西，米放进电饭煲里没有复杂的工序粥就煮成了。
早上醒来，额头发烫，脑袋昏昏沉沉，全身疼痛。一转头，发现床边摆好了粥、豆浆、馒头、肉包、流沙包、茶叶蛋、泡好的感冒冲剂、感冒胶囊、发烧贴、一杯热水。
他见我醒了，拿着毛巾过来就要给我擦脸，问我要不要吃茶叶蛋。我说：“先生，这也太隆重了吧，我是发烧，不是瘫痪。”
何瑞祥说：“生病了口味会变，你早上一直没醒，我怕你起来饿，就都买了一点。哟，头还这么烫，发烧贴凌晨给你贴了一次，8个小时了，现在要换了。诶？这个发烧帖怎么不粘。还有哦，你睡着了病了怎么还那么好看；对了，你要不要吃茶叶蛋？”
哎呦，我的傻羊，你为什么老问我要不要吃茶叶蛋，你笨拙地照顾人的样子啰嗦又可爱。
6.
何瑞祥在人前或一本正经或轻松自如，在我面前又皮又欠，除了照顾生病的我时会变得手足无措，还会因为去一个地方变成这样——酒吧。
我俩从没想过把去酒吧当做休闲方式，一个朋友成了曾厝垵一酒吧的当红驻唱，我拉着何瑞祥去捧场，这是我俩第一次一起去酒吧。
何瑞祥全程从点单到听歌，再到和我朋友交流，都非常拘谨，仿佛给猫贴了便利贴，被定住了一般，他的屁股在椅子上扭来扭去，腰板又像跟老板开会一样挺得直直的。
灯光绚烂，我在嘈杂的音乐里对着他的耳朵说：“你今晚真像一只呆萌的小受。”
我说了两遍他才听清，然后瞪了我一眼，反手勒住我的脖子让我认错。
我当然认错了，这家伙可是学过跆拳道的。
············
离开酒吧前，我们去跟朋友告别，何瑞祥竟然专门去找酒吧老板聊天，他说：“你们酒吧两个洗手间的墙一定要从地板到天花板完全隔开，不然有可能女生在使用的时候，隔壁那间就有可能偷拍，这种事防患于未然对吧。”
出了酒吧，我跟何瑞祥说以后不带他来酒吧了，他说你想来，我还是会陪你来的。
走在曾厝垵蜿蜒的街，闻得到海风的咸味，平日的热闹拥挤喧嚣此刻都消散，只有几个店家在收拾店面或坐在门口休息。我俩并肩走在路上，影子远远近近，但一直没有分开过。抬头看，今晚月色真美。
何瑞祥常常走在路上会牵我的手，即使是在白天，我虽有些顾虑，但我不害怕，即使有行人迎面而来，我们也泰然自若。
牵手走着走着，何瑞祥还是会放开手，我不去想他是多少有些担忧还是怕我尴尬，可世事就是如此，不必单枪匹马负隅顽抗，能在自己的世界里存活，相依为命，就可以了。
7.
今天是国庆节，何瑞祥30岁了，我们去龙虎山路一家叫光所Light Building的网红餐厅吃了午餐，没有蛋糕。餐食并不如期待的那样美味，何瑞祥并不介意，他对这家餐厅很感兴趣，曾经的游泳池被改造成餐厅最别致的景观。
这里的确很特别，建筑的复合型空间打造光影的美感，光之所至，有明有暗，像何瑞祥这么乐观幼稚的人，内心一定有一个容光之所。
我一直记得在沙坡尾艺术西区举办的一个LGBT活动上讨论性侵的问题，邀请观众上台发言环节，何瑞祥走向舞台，却坐在了迈向舞台的阶梯上，他掷地有声地表达自己的疑惑：“性侵，永远只有一个过错方，为什么性侵这么严肃的事情却被那么多人拿来开玩笑?”
那天，何瑞祥在发光。
何瑞祥，你30岁了呢，我知道面对时间的侵袭，你对生活有很多的迷惘和不安，但我也知道，因为彼此守护陪伴，我们什么都敢去抵挡。
何瑞祥，感谢你出现在我生命里，不分黑夜白昼地为我编织快乐。我竭力为你留存身上残存的少年感，又总忍不住偷偷幻想多年后与你立黄昏的携手蹒跚。
何瑞祥，30岁了，这又有什么好怕的呢。请继续幼稚下去吧，一个人的成熟在于他认识生活的真相并热爱生活，这才是最真的英雄主义。
我的小羊，生日快乐，国庆节快乐，喜欢的少年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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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陈荒野
编辑：陈荒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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