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文学奖散文读书笔记（五）

        第十七届百花文学奖（2015～2016年）入选的散文作品有《士与绅的最后遭逢》等六位作者的六篇散文作品。

        阿来《士与绅的最后遭逢》首先是题目定位的精准，士与绅，李庄的寄住者和接纳者，双主；最后，绝唱，以后不会再有了；遭逢，特殊的时代背景，这其实也很无奈。其次是“弦歌不绝”的第一印象，事关人文的精神和文化的传承，知识分子的使命感，等等。第三是对“绅”的正名和溯源，这个长期以来被妖魔化了的阶层，村民自治的核心阶层，他们“也施与，扶贫，办教育”。“绅的本意就是束腰的带子”，“束腰正衣”，“显出有一个庄重的样子”，引申为“有道德约束的人”。第四是对知识分子的规范和对傅斯年的正名。知识分子不仅要有学养，有学识，有学问，还要有风骨，有气节，有人格。而现在对于知识分子的要求过于宽泛，凡是读过书的有一定职称的就是知识分子。第五是怎么讲好李庄故事，怎么评价黎光明、林徽因、李霖灿这些人。整篇文章像是演讲，学术性和思想性兼容，故读起来不枯燥。

        存朴《我一生都在祈求安宁》让人首先联想到一部小说的名字：喧嚣与骚动。“喧嚣”是指环境，“骚动”是指心境，与“安宁”正好相反。这里有对现实的批判，也有对历史的反思。比喻的运用和氛围的营造是这篇散文的重要特点。比如以“婴儿刚洗过初浴”喻心神安定，以“像青苔一样暗地滋长”喻空泛漂移的无助感，以“像开水里的青蛙”喻心情烦躁，以“腹内千万只老鼠在游窜”喻饥饿，以“春天在坡上调色，夏天在田野泼墨，秋天题跋，冬天钤印”喻四季轮回。感觉作者深谙绘画三昧。

        韩少功《守住秘密的舞蹈》带我们进入陌生的拉美，智利，哥伦比亚，墨西哥、阿根廷，让人眼花缭乱应接不暇，睁大眼睛，唯恐错过精彩的画面。昏天黑地，世界尽头，空港管理的混乱，办事效率低，拉美人的慵懒，军政府的强悍，到处是流浪汉和吸毒者，偷窃和抢劫防不胜防，梅斯蒂索人的妖娆脸型和挺拔身材，贫困的海洋和建筑的“矮丛林”，玛雅文明，魔幻现实主义，足球和狂欢，涂鸦和街头艺术，游击队和各种主义，就连切·格瓦拉、皮诺切特、庇隆夫人这些名字里面也包含了丰富的涵义。作者试图从人种、民族、宗教、地理、历史、国际政治诸方面解构拉美这块大地上的魔幻现实和百年孤独的神秘符号。

        李存葆《龙城遐想》重在遐想，作者以他的生花妙笔还原了诸城各种恐龙的生活状态，鸭嘴龙笨重高大，“却能调动起周身的气力，呼啸起强大的生命旋风，像马一样奔跑”；暴龙有肥硕的脑袋，血盆似的大口，“捕捉猎物时，腾挪扑闪，既稳健又敏捷”；角龙的“矛”与“盾”完美和谐地结合，它们是恐龙中的“拼命三郎”，也是暴龙的克星；甲龙是“防御专家”，尾巴上有力达千钧的“流星锤”。有对恐龙灭绝的各种猜想，从而联想到人类对环境的破坏可能产生的可怕后果，文章由一组惊心动魄的数字起始，又由这些数字结束，振聋发聩。

        李汉荣《河流记——大地伦理与河流美学》写自己对故乡河流的感情以及游泳经历，礼赞河流是阅历丰富内心强大的长者和先知，是博大精深的学问家和具有无穷原创力的创造者，是乐善好施的慈善家，是浪漫情怀和写实手法融于一身的天才美学家、文学家、诗人、艺术家、音乐家，是一位不倦的旅行者，河流阅人无数阅事无数，对河流应心怀敬畏，尊重古老的禁忌和伦理，对古人满怀敬仰，对如今河流遭到蹂躏表深深的隐忧。这篇散文有点像赋。

        米兰《一部书的留传》是写《尚书》的留传，写《尚书》的传承者伏生，也写了伏生后人的守护。材料丰富，作者在组织材料和谋篇布局方面下了很多功夫。

（2022.10.8.8:48～10.12.20:40.初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