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土散文：深秋柿子红

刚过完国庆长假，特地母亲打电话给我，告诉我院子里的柿子红透了，盼我哪天有空回家一趟，摘些来尝尝鲜。挂完电话，心中感慨良多，晃眼间又过了敏感，年复一年，慢慢算来，离开家的时间又多了一年。

提起院子里的那蔸柿子树，儿时的记忆犹如泄闸的洪水般奔涌而出。从我牙牙学语到长大外出求学，再到现在父亲母亲双鬓苍苍，它都不曾离我远去。

小时候最爱玩的游戏，便是和哥哥荡秋千，在柿子树上荡秋千。每年柿子树吐出嫩绿的芽儿，母亲总会亲手为我们哥俩穿上一身新装，背上新书包兴高采烈地去学校报到上学。无论放学时间再晚，回家的路上都不会害怕，在乡间小道上，田间溪边，总会留下我们的欢声笑语。快到家了，一眼望去，柿子树高耸的树干为我指明了家的方向。到了蝉鸣吱吱，柿子花开的时候，是我最开心的日子。柿子花开总会伴着漫长暑假的开始。

我不记得那篼老柿子树陪我过了多少个暑假，但是柿子花的样子我至今记忆犹新。一朵朵米白淡黄，泛着丝丝清香的柿子花，包含着我孩儿时的朦胧情愫。每当吹过仲夏的风，院子里被柿子树繁茂的叶子所笼罩，院子里地上盖上一层白色的柿子花，三两个玩伴，一个秋千板，便是整个童年的夏天。不知道曾为她串了多少串柿子花手链，多少个过家家许下的承诺，如今也早已是物是人非。

再后来，我和哥哥慢慢长大，便不再玩荡秋千和过家家了。到了念中学的时候我们便开始离开家，开始过上外出求学的日子。在我们离开家的那年，父亲母亲也齐齐背上行囊，背上我们哥俩未来十年求学所需的费用开支压力，踏上南下打工的路。

就这样，老家的柿子树，便孤零零地留在院子里，曾经围着它生活的两代人，一下子离开了它。我和哥哥陆陆续续辗转多地求学，父亲母亲则在一个工地转一个工地，拼命为我们赚钱，老家的柿子树，我们一冷落，便是十年。

直到前几年，哥哥和我陆续毕业，在城市里扎了根，在我们的苦苦劝说下，父亲母亲也离开工地，回到生他们养他们一辈子的故乡。十年时间，老家的院子塌了，住了几代人的泥房也塌了，而我们家的柿子树，也折了半边树干——老屋倒下的一面墙，把它活生生压垮了。我至今也忘不了那一天，那天我生平第一次看见父亲哭了。全家人梗住喉咙，原来在不经意间老家已经没了，柿子树也为了守候我们最后的家，被时间压垮了。

在后来建新房的时候，母亲嫌柿子树挡着施工，要把它锯掉，父亲不同意，后来也就留着。没想到过完那年春天，老柿子树竟然奇迹般地复活了，父亲高兴地打电话告诉了我们哥俩，说枯木逢春复活，是个好兆头，以后咱家生活的生活肯定会像这老柿子树这样，枯木逢春万苦尽。

谁说不是呢，生活给了你开了一个乱糟糟的玩笑，当你感到悲哀痛苦时，最好的面对方式是迎刃而上。勇气会使你永远立于不败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