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

    从学会写作文,不知道写了多少回母亲。从未想过这一天来的这么快。因为无论走我有多远,母亲的思念一直陪伴。而这一次,无论我如何呼喊,没有人应我。只有供桌上的那一张蓝底照片笑笑的看着我。无论我是哭是笑她都无动于衷。转眼间她已经离开我三年了。除了那张照片和田野那拱起的土堆她什么也没有留下。

    对母亲最初的记忆是一张破床上,那是我这辈子睡得最破旧的床,但那也是我这辈子睡的最温暖的床。入夜关上煤油灯躺在母亲的怀里。不大的小手无法环过母亲的腰。就这样闭上眼睛睡去,那时候的梦都是奶香味的。稍大上学了,母亲紧跟在身后,每次害怕时只要一回头,准能看见躲在一旁的她。那温柔的目光就是前行的力量。然而等我长大了些,母亲开始不定期的住院,浑身水肿,每天饭前注射胰岛素。疾病已经把她折磨的苦不堪言。她从未抱怨一句,咬着牙继续操劳着一切。然而我却变得越来越不理解她。我问她为什么别人的书包是花色的超人,我的书包只是一块灰布,我问她别人都骑着自行车上学,而我只能一步步的走过去,我问她别人都可以去很远的的地方读书,而我只能在家等待,我问她别人结婚都有新房和婚纱照,而我只有一本影集。我问她别人都带着孙子到处游玩,而我只能自己边上班边看孩子。她从来都是默默不语。后来我也有了彩色超人书包,我也骑着新的自行车去学校,我去了外省读书,我也做了几套相框。我回家她抱着孙子咯咯的笑。一切我想要的,她都会给予。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唯独她的病已经无法再坚持了。

    那是一个冰冷的上午,她忍着痛坐车去医院透析。没有一个亲人陪伴。再回来时,她已经闭上了眼睛。在那最后的时候,不曾说过一句话,只有泪水留下眼角。即使是她最痛爱的人,她也不再理会。一口朱红色的棺木放在堂屋中间,她就那样躺在地上。我跪在她身旁抓着她的手。任凭我如何的呼喊,她也不应一句。可我依然觉得她还在我的身旁。直到那冰冷的躯体被放进朱红色的棺木中盖上盖,我才意识到,这辈子我再也无法触摸到她。我挡在前面不让棺木抬走。我无论怎么努力,那朱红色的棺木还是被黄土一点点掩埋。

    时至今日,我依然无法面对母亲的离去。仿佛昨天我还在苛责着什么。即使我坐在了轮椅上,不在走路。她依然只在照片中笑笑的看着我。没有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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