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风和昶 01期分享
“我不想对太多帮助我的人说谢谢”,为什么白岩松如此说?这要追溯到1993年,《东方之子》(《东方时空》的子栏目)主人公的故事。
01
“硬慈善”带来的帮凶感
1993年,筹拍《东方时空》的白岩松团队来到武汉,听闻当地记者说起一个叫肖想莉的小女孩。她4岁被父母遗弃,而后被盲人夫妇收养,自6岁起,就承担起做饭、洗衣的家务重担。
早上,她去菜市场买菜;中午,一放学就着急地赶回家做饭,给盲人夫妇夹菜盛饭,洗碗收拾;下午,回学校上课;晚上,又开始做饭,洗碗……
一切都收拾完了,再上阁楼,开始写作业。
在学校,她是排球队的队员,是“三好学生”,是大队委。她学习勤奋,乐于助人,同学平时送她的点心、水果,都留给养父母吃。
听了这些,如此的好孩子,白岩松团队决定把她的故事拍摄出来,见到肖想莉,她比同龄人瘦小许多,脸蛋上也没有一丝红润。
白岩松被她感动着拍完了纪录片,然后在《东方之子》中第一次把一个小女孩当作主人公,在1994年初播出。
这个小女孩的命运,就此改变。
节目播出后,“武汉市十佳少年”和“全国百名好少年”的荣誉授予肖想莉。
白岩松再次走进肖想莉的学校,大门口的标语牌赫然几个大字:“学习雷锋,学习肖想莉。“由此可见,《东方之子》的播出和随之而来的报道,已经把肖想莉捧上了高位。
社会捐款众多,肖想莉也习惯了拆开夹着金钱的信封,如果哪一封来信里没有钱,她便是一副不太高兴的模样。
事情的发展,远不止于此。
在武汉三中就读的第三个月,肖想莉出现了厌学情绪,迟到缺课累计达20多天。
1996年,17岁的肖想莉离家出走。出走前,她和巷子里出名的坏孩子混在一起,其中,走得最近的强强和丽丽(化名),他俩都吸毒,丽丽还卖淫。
白岩松痛心疾首,他觉得自己有种充当帮凶的感觉。
02
“软慈善”在萌芽
肖想莉事件,只是个例。但也引发了他的思考,对于自己,能够为年轻人的成长做些什么?
2007年,已经是“央视名嘴”的白岩松,在思考,作为在新闻界的一个既得利益者,我该做些什么?
那时起,白岩松出钱资助母校(中国传媒大学),但钱不是交到大学生手上,而是启动了“子牛杯”社会调查报告征文比赛,鼓励支持大学生去了解社会,做社会问题调查。
这个调查活动,已经变成了传媒大学新闻学院的常规课程, “子牛杯”已举办多届,诞生了一批“非典后遗症”等优秀论文。
自此,一种“软慈善”的方式在萌芽。
2007年,在北大电视研究中心,白岩松、敬一丹、俞虹(北京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副院长、教授)等等人一起琢磨办“新闻私塾”,想给现在的新闻教育添加一些实践的内容。最后,只有白岩松做起来了。
03
“新闻私塾”——“东西联大”
2012年秋天,《燃灯者》 点燃了白岩松办私学的老念头,他想,纵使再难,难得过周辅成那个兵荒马乱的时代吗?
万事开头难,只能先从熟人下手。他在北京大学、清华大学、中国传媒大学那里得到了支持。跟白岩松相熟的老师们,主要从硕士研究生一年级的学生中,选择将来准备从事传媒工作的人,问他们跟白岩松学习的意见,再把候选名单报给白岩松,他从里面选择10个人。
第二年,没那么熟的中国人民大学新闻专业老师主动找来,希望也能参与合作。
于是,在这些学校里,选出了第一批学生,每月一课,学制两年。上课地点有时在北京东边的中国传媒大学,有时在北京西边的北京大学万柳公寓。
白岩松致敬西南联大,便给它起名“东西联大”。
“东西联大”已有四期学生毕业,白岩松打算做到70岁,以“联大”一期的孩子到他最后一届联大的孩子结束。
“东西联大”的校训:与其抱怨,不如改变;想要改变,不如行动。
这里面也包含着,白岩松对学生的期待:我希望联大的人,都是方法派、行动派和建设派。
一个人情练达,更有人性,人文关怀的人,同时不以短期的赢或者输去做一种评判或者内心太大波折、波动的人。
白岩松曾说:慈善不能简简单单的捐钱和捐物质,也应该捐时间和思考,此称为“软慈善”。
“软慈善”不软,因为对于我最奢侈的,是时间,而我一个月起码要拿出3、4天陪这些孩子成长。
他把自己最奢侈的时间,回报给帮助过他的人,传递给年轻人。
为什么白岩松不想对太多帮助他的人说谢谢?
因为他以加倍的方式去对待年轻人。
曾经推火车的人,重新成为铺路石,这就是,他说谢谢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