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头今年七十二,老伴前两年突发脑溢血去了。他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都在 外省工作,由于工作忙,已经两个春节没回来了。
春节前一个月,老李头身子不舒服,总是感觉心口一阵一阵疼。便去镇上的医院看 了看,检查结果出来是肝癌晚期。他其实早已感觉时日无多,这个结果也在他意料之中。老伴走了这么久,他也该去和她团聚了。
临走前最大的心愿,便是和几个儿女团聚一番,围着圆桌热热闹闹的吃顿年夜饭。想到这儿,他找出电话本,戴上老花镜,慢吞吞的在电话上按出一组电话号码。
滴滴几声之后,大儿子的声音传来。
“爸,你怎么这时候打电话过来?我在开会呢!”
“哦,我......马上春节了,你这次回来一趟吧。”
“再看吧,我到时再给你打电话,现在公司业务多,还没确定放假时间呢。”
“你尽量回来吧,我想你了。”
“好,我知道了。那我挂了,爸,我还在忙呢。”
还没等老李头说什么,那端已经传来滴滴的盲音。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
接着,她又拨通了小女儿的电话。
“爸,我正要给你打电话呢,你就拨过来了,真是父女连心啊!嘻嘻。”
“我已经和东子商量好了,今年去你那儿过年,每年都回他们家,这次说什么我也要回去看看您。”
老李头听到小女儿这么说,咧开嘴笑了,果然女儿是爸爸的贴心小棉袄。
挂断小女儿的电话,老李头接着拨通二儿子的电话。
滴滴两声之后,传来了二儿子熟悉的声音。
"爸,你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我想你了,你春节能回来不?”
“我.....女朋友说趁春节要我去他家见见岳父岳母呢!”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不我就不去了,我回来陪您.”
“还是算了,你的婚事重要,好好陪陪女朋友吧。
没事的,爸,我和我女朋友关系好着呢。”
“我这就和她商量回去看您,顺便让您见一见未来的儿媳妇。”
和子女们通完电话后,老李头心里的石头也算落下了。
除夕当天,老人早早去集市上买了新鲜蔬菜。
晚上六点,他又给儿女们各自打了一通电话,都没有人接听。老李头猜测着,可能是信号不好 ,或是路上堵车太吵,既然他们都答应回来,就一定会回来。
老李头心里想着,手也没闲着,开始摘起菜来。没多久功夫,就摆满了一桌子的菜 。他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已经晚上八点了,外面的鞭炮声噼里啪啦,不绝于耳,热闹非凡。
老李头怕菜凉了,把炉子里的火烧的更旺了一些。又过了一个小时,孩子们都还没来,他有些坐不住了。
这时电话响起来了,他赶紧接通。
“爸,我回不去了,我们有个国外客户,老板指名要我陪着去应酬,我推不掉啊。”
大儿子无奈的说。
“好吧,工作重要,你先忙吧,等下你弟弟和妹妹回来陪着我就行。”
挂断电话,老李头心里有点惆怅。
不过想想还有小儿子和小女儿,便又朝门口望去。
这时电话又响了起来,老李头赶紧跑过去接通。
“爸,我和女朋友吵架了,我好说歹说他就是不愿意跟我回来,说她父母盼他回去等 了一年了,我自己买张票回去看你。”
“别...别...,别呀,我没事,你们俩要好好处,别因为我闹别扭啊!”
“爸,我真没用,说着小儿子鼻音重了起来。
“没事,爸没事,你有空了再回来,只要你回来,哪天都是过年。”
挂完电话,老李头心里空落落的。
她怕小女儿也出什么茬子,便等不及的又拨通了小女儿电话。
滴声了好久,才听到小女儿的声音。
“爸,我快到了。小虎有点发烧,我带他去医院看了一下,就有点耽误了。”
“您别急,我等下就到了。”
“好,你路上慢点,看好车,照顾好小虎。”
放下电话之后,老李头不禁感叹,还是女儿亲啊!
他拿起筷子尝了尝桌上的菜,有些已经放凉了,寻思着小女儿快到家了,还有许久没见面的小外孙,心里的一团褶皱也慢慢舒展开来,便麻利的端起菜盘朝厨房走去。
刚走到厨房门口,心口又一阵绞痛,顺手扶着旁边的门框,谁知道眼前一黑,便失去知觉栽了下去。
“外公,外公,”门外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跑了进来,随后传来了一个女子的声音,“爸,爸,”我回来了!这个整日冷清寂寥的家瞬间充满了生气。
可是喊了半天,依然没有回应。女子走到厨房,看到了晕倒在地上的老李头。女子哭天喊地的喊着“爸,爸,”却再也听不到了回应。
小女儿给大哥二哥打了电话,两个人立马买了连夜回程的车票往生他养他的地方奔去,任何事,好像都没了能留住他们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