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读：《资治通鉴》［375］ 杀叛将更始无措，刘盆子抽签称帝

邓禹围困安邑（山西运城），几个月没拿下来。更始帝派大将军樊参率领数万人从大阳县渡过黄河攻打邓禹。邓禹在解县以南迎击樊参，将其斩首。王匡、成丹、刘均纠集十多万人，再次向邓禹发起进攻；邓禹有点儿吃不消了。第二天，六月二十四日，王匡等认为是六甲穷日，不宜出战，邓禹才得以休整，重新排兵布阵。六月二十五日，，王匡全军出动向邓禹发起进攻。邓禹传令军中不得轻举妄动；等到敌军已经攻到营垒下的时候，邓禹这才号令击鼓进兵。结果邓禹大胜，王匡等人败逃。邓禹乘胜追击，斩杀刘均以及更始政权的河东太守杨宝，平定河东郡。王匡等人逃回长安。

［点评］

邓禹真是一名战神。

张卬与诸将商议：“赤眉军很快就要杀过来了，我们眼见得就要完蛋了；不如劫掠长安城，然后东归南阳。如果事情不如我们所料，我们可以再流窜江湖做强盗！”于是众人一同进见更始帝，说明自己的打算。更始帝怒而不言，众人不敢再说下去。更始帝派王匡、陈牧、成丹、赵萌驻守新丰，李松屯兵掫城（陕西临潼东北），以防备赤眉军。张卬、廖湛、胡殷、申屠建与隗嚣合谋，准备在立秋日行貙膢之礼（射牲以祭宗庙）的时候劫持更始帝，以便实现先前的计划。

更始帝预知了这个阴谋，在立秋日托病不出，却传旨召见张卬等人，准备借机把他们全杀了；隗嚣借口生病没有进宫，他让门客王遵、周宗等率领部队保护自己。更始帝因此犹豫不决。张卬、廖湛、胡殷感觉到事情不对劲儿，于是就冲了出来；只有申屠建还留在宫中，更始帝把他杀了。更始帝派执金吾邓晔率兵包围隗嚣宅邸。张卬、廖湛、胡殷率兵烧毁宫中大门，杀入宫中，更始帝大败。隗嚣突破重围，杀回天水郡。第二天早晨，更始帝逃出皇宫，向东投奔驻扎在新丰的赵萌。更始帝又怀疑王匡、陈牧、成丹与张卬等同谋，于是叫他们一起朝见，准备把他们全都杀了。陈牧、成丹先到，立刻就被杀了；王匡得到消息后吓出一身冷汗，随即带兵进入长安，与张卬等人会合。

［点评］

外敌还没动手，自己人先打个乱七八糟，真所谓堡垒总是从内部被打破的。其中这个隗嚣也是一代枭雄，后来盘踞西北，成为刘秀的劲敌，这是后话。 更始帝虽然把 长安夺回来了，但是经此一劫，更始政权好象病情已入膏肓的危重病人，刘玄的复辟成功只是一次回光返照。

赤眉军进抵华阴县。随军有一名齐地巫师，时不时的就要随着鼓点跳大神，说是祭祀城阳景王刘章。这次跳得非比寻常，但见他大喊大叫：“景王大怒说：‘应当做天子，为什么当强盗！’”令人不解的是，有谁胆敢笑话巫师神经病，这个人就会得病；因此军中无不对巫师怀有敬畏。方望的弟弟方阳劝樊崇等人说：“现在将军拥有百万大军，向西即将攻入帝都长安，却没有个称号，被人视为盗贼；这怎么可以长久拥有天下呢！不如拥立一位刘氏宗室为帝，挟天子以讨不臣，号令天下；谁敢不从！”樊崇等人认为此计可行。这时候，那个齐巫喊叫得更厉害了。到达郑县（陕西渭南）的时候，樊崇与众人商议：“前面就是长安了，而鬼神的旨意就是这样；看来我们只得寻找一位刘氏后嗣立为天子了。”

此前，赤眉军经过青州太山郡式县的时候，劫持了已故式侯刘萌的三个儿子：刘恭、刘茂、刘盆子。刘恭自幼学习《尚书》，算是专家型人才。他跟随樊崇等在洛阳归顺更始帝，被更始帝重新封为式侯，担任更始帝的侍中；后又随更始帝到达长安。刘茂和刘盆子则留在赤眉军中，隶属右校卒史刘侠卿，负责放牛。等到樊崇等人想要拥立皇帝、在军中寻找城阳景王刘章后代的时候，一下子找到了七十多人；其中刘茂和刘盆子以及前西安侯刘孝最为接进正宗。樊崇说：“听说古代亲自带兵上阵的天子称上将军。”于是找了三片竹简，其中一个上书“上将军”；然后把三片竹简一起放进一个竹筒里让三个人抓阄。樊崇在郑县北郊修了一座坛场，把三老、从事等地方上的头面人物全都找来做个见证。先祭祀城阳景王，然后让刘盆子等三人按照年龄大小依次抽签。刘盆子年纪最小排最后；可没等他抽就中了，就剩一个写有“上将军”的竹简了。诸将领赶紧跪倒在地，称臣礼拜。当时刘盆子十五岁，披散着头发，光着脚，衣衫褴褛，脸涨得通红，浑身冒汗；看见众人向他倒身下拜，吓得直想哭。刘茂对刘盆子说：“把你的竹简藏好！”刘盆子却把竹简放到嘴里咬断，扔了。

樊崇等人以刘盆子的名义任命徐宣为丞相、樊崇为御史大夫、逢安为左大司马、谢禄为右大司马，其他的统统是列卿、将军。刘盆子虽然被立为皇帝，可是每天早晚还要去找刘侠卿报道，时不时的还要出去找几个牧童嬉戏一番。刘侠卿常常大声呵斥他没个皇上的样儿，樊崇等人渐渐的也不来探视、慰问了。

［点评］

由抽签来决定谁是皇帝，放牛娃一步登天成为天子，很不适应这个大场面。樊崇是赤眉军的创始人，按说直接登基当皇帝都不在话下，如今皇位让给了刘盆子，又吃了没文化的亏，连丞相都没有捞到，只做了一个御史大夫。

秋，七月一日，刘秀派使者持节拜邓禹为大司徒，封酂侯，食邑一万户，邓禹当时年仅二十四岁。又朝议选拔大司空，刘秀因为赤伏符上有谶言说：“王梁主卫作玄武”，于七月七日，任命野王县县令王梁为大司空。刘秀又想以谶言任命平狄将军孙咸为大司马，大家都不高兴。七月十二日，任命吴汉为大司马。

［点评］

邓禹被封酂侯，这是之前萧何的爵位和封地。玄武，是北方之神，刘秀按此谶言，任命王梁为大司空，还要继续按谶言任命孙咸，大家不高兴了。国家名器，既不论功行赏，也不按资排辈，按神秘的谶言，当然众心不服。看来按谶言行事，不只是王莽的把戏，也成为一种民间文化，刘秀也深受其影响。